姜榆默默接过零嘴: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
赵大郎乐呵呵道:“如今娘子在家休息着呢,打发我过来跟二叔家说一声,赶明儿娘子再来串门。”
吕氏忙道:“不用这么折腾,赶明儿我带着三郎去你家串门子,让芯娘在家好好呆着等我们去就是了。”
芯娘这可是头胎,且还没过头三个月,小心为上。
赵大郎听了也不假客气,比起那些虚的,他更在意自家娘子的安全:“那我回去一定跟娘子说,在家等着二婶儿和三弟来家里做客。”
想到铺子里还有些个工具还没清洗,这活倒也不累,往常娘子也帮着清洗,只现在到底不同,不能再让她动手,就怕她是个闲不住的,忙想着回去把活给干完,忙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家里铺子还有些活没干完。”
吕氏见赵大郎匆匆回去了,笑道:“这大侄女婿和芯娘感情可真好,都成亲两年了大侄女婿还对芯娘如此紧张,芯娘是个有福的。”
要她说,以前她还觉得芯娘嫁给赵家,有些低嫁了,凭着自家官人的身份,大侄女再往高点嫁也不是不行。
茵娘倒是攀上了一门好亲,只这过日子,自己舒坦才最重要,这两年她在旁边冷眼瞧着,芯娘把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哪会回姜家村,那赵大郎不是以她为重?再说在这镇上住着,芯娘家里开着豆腐铺子,还能时不时过来自家串门,想来和家里的婆母相处得也和睦,不然哪能如此自在出来串门子。
茵娘家确实重规矩,她家女眷轻易不出门,茵娘自嫁到了镇上,离她家近得很,却压根就没来她家串过门子。连三郎刚来那会儿她一个做姐姐的也没来看过。
…
这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昨儿个吕氏才在心里想着这茵娘嫁人后从来没有上过她家门,今儿下午午睡起来小红就说茵娘和她家婆婆来自家做客。
茵娘的婆婆陈氏倒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最是和善不过,不然当初他们吴家上门求亲,依着姜锋和张氏的性格,也不是那等子嫌贫爱富的人。
茵娘性格跟张氏一般,小白兔似的,要是婆婆难相处,铁定被欺负死,所以他们打听了陈氏的性格,才放心把闺女嫁过去。
这姑娘家出嫁,官人在外打拼,有时候婆婆和善不和善比官人有没有出息还重要,毕竟出嫁了,整日家只能呆在后院。
要是婆婆性格刁钻,只能靠着熬了,哪天把婆母给熬死了,方能翻身做主人,只那有什么活头,那得是至少十几年的事,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只吴师爷在县城看惯了县令大人那等人家的规矩,到了自己家里也学了起来,所以对于女眷出去串门到底不喜,只觉得妇人家不该见天地抛头露面,因此陈氏和茵娘倒也很少外出,如今来他们二房做客,真是稀客。
吕氏打一进客厅,那陈氏正和茵娘说笑,婆媳俩看起来倒也和睦,只这茵娘有些天没见,脸色看起来竟然有些苍白。
吕氏忙打了招呼道:“茵娘这是怎地了?怎么脸色看起来如此不好?”
莫不是病了?可是病了不在家好好养养?如此贸然出来要是再着了凉可怎么办?
茵娘还没回答呢,她婆母陈氏笑道:“那就是咱今儿上她二婶家的原因。”说着笑着拍拍茵娘的手:“今儿可叫她二婶儿知道,我儿茵娘是个争气的,进门才几个月就怀上了。”
陈氏平日最是依她官人的话,她官人让她少出门,她这几十年来除了必要的交际,轻易不会出去跟以前的姐妹们聚会。
今儿个她原本也不想出门的,儿媳日常也最是听话,自己让她少出门,她就不出门,只今儿儿媳诊出有孕,说是想过来她二婶家坐坐。
到底她难得提出要出门,如今又是他们吴家的大功臣,自己不好不让她出门,可又怕她出来了乱说话,自己到底不放心,就跟着来了。
她和官人生了三个孩子,只有吴大郎一个儿子,两个闺女都只到了要出门子的年纪,还没有孩子,所以茵娘肚子里这个是她的头孙,她自然重视。
要说他们家,整个荷花镇就几个秀才,在县衙当差的更是只她官人一个,他们家原本也能在县城结门亲,指不定还能再往上一步,从此在县城扎了根。
怪就怪在她家大郎太过于不争气,读书不行,整日家无所事事,最后只能指着他爹在县衙里找了份捕快的差事,在亲事上倒是高不成低不就了。
最后还是官人说他以后退下来了,他们家还是在荷花镇过活,很不必在县城接亲,结了以后他退下来,就得整日看亲家的脸色。
不如直接在这荷花镇上找,只其他几个秀才都没有合适的闺女,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这姜秀才的侄女。
要说她本身对于茵娘,自然是满意,陈氏自己性格就比较软,要是有个泼辣的儿媳,她也受不了,比她更软的茵娘倒是适合她。
只是家里那个孽障,长大了就变成跟他爹一样的德行,茵娘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又温柔又听话,若是大郎肯跟茵娘好好过日子,这日子还能差?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平日里官人和儿子一回来,儿媳不见高兴,只见害怕,这样的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懂。
第27章 、闭口不提
陈氏想想自己以前那段昏天暗地的苦日子,就一阵哆嗦,要不是大郎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自己指不定就熬不下去了,而现在茵娘正在过这样的苦日子,她…
陈氏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这不是正好,茵娘自己争气怀上了,只孩子生下来,指不定大郎就知道疼人了,就晓得跟茵娘好好过日子了…
她这样想着…试图抚平自己心里的内疚,可是她本来就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样想着倒是越发地不安起来,只是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还能怎么做呢?
所以她今儿跟着来了,她太知道了,当初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多少次回娘家就忍不住想倾诉,万一茵娘说漏了嘴,大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哪家的嫂子能接受一个被休回家的姑子,到时候,不过是一顿虚情假意地劝告,再让自己回去那个令人绝望的地方罢了。
所以儿媳说出来,不仅对大郎没好处,对她自己也没好处,以后和大郎过日子的还是她自己,她的家人难道能时时刻刻在旁边帮着她不成。
对对对…就是这样,所以不能让她说,绝对不能让她说。
那边吕氏听说茵娘也怀了孩子,诧异道:“这真是一来来一串儿,昨儿个二郎才来说了你大嫂怀了身孕,前后脚你大姐夫就来说芯娘也有了,我昨儿还道双喜临门,原是我错了,这啊,是三喜临门。”
要是还没过继三郎,吕氏这会子听到小辈们都要开花结果了,指不定今儿一天都要黯然神伤了。
看着这会儿歪腻在茵娘身旁的三郎,她真心道:“这会儿,大嫂可有得忙了。”
指不定过几日得了消息,就要过来探望两个侄女了,自己可以先把房间给收拾起来。
原来姐姐也怀了身孕,茵娘心里直替自己亲姐高兴,她姐比她早出门两年,对孩子自然更加期盼,如今姐姐也算得愿以偿,茵娘心中真心替姐姐高兴。
只是…原本自己想着哪天见了姐姐,私下跟她说说官人的事,她姐自小有主意,性格也果断,不似她这般犹犹豫豫,自己自小就依赖她,有什么事儿不确定就找她拍板。
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没再碰面,自己和姐姐就双双怀了身孕,罢了罢了,姐姐好容易盼来了孩子,自己何必再拿自己的事去惹她忧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