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刑事侦查局配套公寓。”
“什么?!还是个警察?”
洛彧折只是嘴角带笑:“陆惊尘。”
其实他也才是刚知道,昨天下属给了他几张照片,就是陆惊尘戴着面具在废弃化学楼时被偷拍的。有人故意透露给他,不知道为何。
洛彧折毫不介意是谁,又或者他早就知道是谁。竟然送上门来了,那就只能物尽其用,方能不辜负。
章帧洋脑回路一转,抓住最根本的症结:“绑人倒不是什么难事,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抓来他也不一定会乖乖创作吧?”
“所以我说了,将计就计,李沿镐最近逮着谌独不放。我们帮他加把火,让陆惊尘把精力全放在谌独身上。然后在他的眼皮底下顺手牵走李沿镐的‘羊’,兹扣自然会上交词曲。”
章帧洋轻声嗤笑:“不愧是你洛彧折,连李沿镐都不放过,你说那小子要是知道你在背后将他一军,他会不会转身就和LK集团、TK集团反目成仇?再者,MK集团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连根拔起。”
洛彧折揶揄:“你这么早就想把他逼入绝路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你最好的兄弟。”
章帧洋嗤一声:“兄弟?在我们之间不都是塑料的吗?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地里监控我以及TK集团,同样的,TK集团也有专人监视你以及LK集团。我们之间,不都是各取所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吗?”
他深知,三大娱乐巨头,不论少了哪一个,曾经的辉煌都会瞬间化为泡沫。一直以来他们彼此竞争,但也彼此依附,实力旗鼓相当。
但若是其中一个初露锋芒,剩余两个就会警戒,开始策定方案,抓住时机一击毙之。
利益法则,没有哪一个集团是不想唯我独大的!
洛彧折毫不介意他吐露实话:“那就为了最后一次塑料,干一杯?”
章帧洋拿起酒杯,觥筹哐当的那一刻,洛彧折美人坯子的脸下埋藏的心狠手辣渐渐显露。
·
谌独是在姜仇的房间里醒来的,昨晚暴雨里的记忆开始回溯。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都发生了。
他主动吻了姜仇。
但事情也只是止于他开始的那个吻,两人都没有给它定个性。
姜仇把他带回来,冰敷了肿起来的后脑勺,然后他昏昏沉沉睡过去。
现在姜仇可能就在客厅里,只要他装糊涂,事情就可以翻篇。
现在的自己,好像连喜欢都是错的,因为走上了偶像这条路,因为没能洁身自好,至少思想是……
光脚走出卧室,姜仇果然是在的,腿上摊着经济学书籍。也是,快期末了,优秀如他,不断拉大知识鸿沟。
“昨晚谢谢你。我先回去了。”身上穿着符合他尺寸的衣服,补了一句:“衣服,会还回来。”
姜仇放下书起身:“我送你回去。外面积了不少水,出租车司机可能歇业了。”
谌独没有拒绝,是自己的错觉吗?自己有所回应后,姜仇曾经一心扑向自己的热情好像开始幻化成了虚无缥缈的雾气,天亮了,也就散了。
原来,这才是现实。
积水没过脚踝,道路尽头上方的暖阳投照,波光粼粼。姜仇控制着车速缓行,谌独看着铺了路面的水纹出神。
“昨天的暴雨导致几个偏僻的小县城被淹,目前被困的人员急需生活物资。”
谌独回过神,看向面无表情的姜仇,是本来就关注社会新闻吗?接下来的话表明并不是。
“要量力而为。”
谌独明白过来。
姜仇还是继续说:“之前审慎公司几乎掏空积蓄的捐款行为可以说是大爱,因为就算这样,你们还是凭借仅剩的微薄资金存活了下来。但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这次秦董事长再大爱,极有可能会一无所有。目前三大公司加大打压力度,审慎公司这样做无异于砧板上待宰的鱼。审慎公司的规模还在不断扩大,员工薪资等都该重视,一旦盲目大爱,后果不堪设想。”
谌独嗯了一声,然后车内静默了几分钟。
谌独眼神捕捉晃动的波纹,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追踪器?”
昨天姜仇的赶到并不是偶然,之前的种种也是。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那么多巧合,存在也只能是有一方制造了它。
姜仇嘴角微扬:“是的。”
“为什么?!”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他那种摆控的话,还是忍不住来气。
“开始我想的是,没人想把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放在身边,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我还好奇敢利用我的人为什么非得进入独角兽。可不曾想在这途中我发现,你太招人喜欢了,我不放心。”
他的话听起来那么真挚,谌独心中那狭窄的一隅还是为这感动了。
但是谌独觉得他说的“利用”这一事实用词刺耳,冷声:“那你呢?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答应帮忙,你对我不也是有利可图。竟然我们都有说不出的秘密,那还计较什么!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不是吗?知道了目的又能怎么样,要反咬对方一口吗?还是同归于尽?竟然结局都绕不开你死我活,那为什么不放下它,什么都不知道不也能取得所需,然后回到陌路。我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
谌独知道,不管他们之间感情发生了什么变化,在目的达成之前,都逃不开他们在利用彼此这一事实。
姜仇面无表情,话里都是刺:“你后悔了是吗?”
谌独脑海瞬间混沌。
车子停下,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姜仇看向他,冷声以对:“昨晚才刚主动吻了我,今天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原来温柔真诚的谌独是这么个样子,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第一个见到的?我是在你手机里安了追踪器,可那又能代表什么?我提取那些数据干什么了吗?区区一个追踪器就否定了我所有的感情了吗!”说到后面变成了低吼。
谌独不得不在意隐私被侵犯这一事实,尤其是姜仇怒吼出口的话坦坦荡荡,没有一丝道德甚至是对法律的敬畏让他生畏。
可这些放在他人身上自己早给他判个无期徒刑的事,放在姜仇身上却行不通,甚至于当他吼着自己否定他所有感情的时候,自己是难受的。
姜仇目不转睛看着他,语气淡缓,甚至有些些理所当然的习惯:“你怕我了是吗?和所有人一样。”
再普通不过的话,可从姜仇嘴里说出来,谌独就能捕捉到背后的掩藏,什么叫所有人都怕他?还有,他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和“你怕我了是吗”太过于违和,以至于他竟然无条件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