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谌独转头看了一眼姜仇,姜仇却微微笑着,调整状态,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想大部分人是不会拒绝饱含真诚的音乐的。”
林璐也开口:“要成为姜家的一份子,就必须在你所处的圈子有所建树。只有这样,你以后才不会被媒体操控。JS集团也不想因为你而有所损失。”完全是雷厉风行的女人,带着无声的压迫。
可谌独的重点却在于,为什么自己就要成为姜家的一份子?难道姜仇……
此时的姜仇仍旧浅笑着,谌独有些愠怒,又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替自己决定?但心里忐忑又愉悦。
饭后姜仇带他上楼,一关房间门谌独就脱口:“你没说是这样的!”
姜仇转身笑,“带自己的恋人回家,不见父母还能有其他事吗?”
谌独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姜仇在这时凑到他的耳侧,低低的磁音,“还是说,小谌独希望再做点其他的什么?”
谌独撑开他的胸膛,“别乱想!”语气不争气地软了半分。
姜仇也没再都弄他,抱臂靠着墙直言:“你是想知道我小时候有没有被家庭暴力吧?”
谌独怔了一下,视线迎上他带笑的嘴角,是的,然后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后是护工的声音:“少爷,老爷叫您去一趟书房。”
姜仇看着谌独:“我下楼一趟,你可以坐着,也可以看书架上的书。”
谌独知道姜博朗有话想单独跟他儿子说,也急着一时半会儿要姜仇给出答案。
房间门开了又关,谌独得以认真看看他的房间,整洁得不像有过人迹,除了书架上摆满的各类书籍,分类井井有条。
荣格、黑塞、弗洛伊德、卢梭、歌德等哲学范畴的,其余的多为治愈类的世界名著。全都是原版书籍,也是,姜仇精通多国语言不足为奇。
谌独绕着书架慢慢看,几分钟后,他驻足在几本黑灰封设前。
拿出紧挨着高铭写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一本。翻转到封面,是詹姆斯・法隆的《天生变态狂》,讲述了作者虽然骨子里流有变态杀人基因,却成为了成功的科学家的故事。
书封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每个人的内心都匍匐着一头黑暗巨兽,伺机将你拖入无尽深渊,唯有爱和陪伴能带给你寻找光明的力量。】
谌独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行字,可以看出笔力遒劲:「你赢了,别人都输了。」
比划似刀伐,谌独知道这是姜仇写的。
这里的每本开封的书都崭新如初,他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以什么心情写下的,但散出的孤独却紧紧攥着他。
“这是我父亲知道我的情况后买的书,他希望我能像这位先生一样正常且成功的活着。”姜仇不知从什么时候回来,靠着书架轻笑一声:“可实际上他也知道我的大脑并没有那么听话。”
“所以他一直监视你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亲自……”脱口而出的话,谌独自己都吓一跳。
可他确实看到徘徊在姜仇身边的人,起初他还疑惑为什么姜仇有实力警告他们却选择置之不理,现在他知道了。
姜仇笑:“小谌独,怎么想得那么阴暗?当成一种保护不是更好吗?”
谌独皱眉,因为事实并不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指的是姜仇的父母,话语无比轻柔。
姜仇知道他所问,也没有什么再藏着掖着的必要,所以他说:“四岁的某个星期三,我母亲带回一只比熊犬给我做伴,因为那时她医院里的工作很繁琐。星期四回去工作之前,她又重申愧疚与歉意,还说闲暇时会投注所有感情弥补,因为我是她的宝贝儿子。”
“其实她的那些话我早就能倒背如流,所以我只是出神地看着她怀里那个白绒绒的小家伙。她却欣慰地摸我的头,然后回了医院。然后在星期六早上马不停蹄回家看她的宝贝儿子。
“她的宝贝儿子却蹲在院子树下的血泊中,眼神空洞地抬眼迎接她回家。哦,对了,迎接她的还有那只被剖膛破肚的比熊犬。”
姜仇平淡地将开端讲出来,仿佛他只是旁观者,那个姜仇是别人。
“你故意让她知道的?”谌独还是狠心问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姜仇明明可以选择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姜仇看着书架上的书,眼神很认真,话语却是轻松的:“不是,我也不想让她的爱被贬值。只是星期六之前我没能成功杀死比熊犬而已。”
他很冷静地说着,若不是内心莫名的信任,放在平时,谌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远离这个人。
“自那以后,她就一直怕我,她自认为藏得很好,其实漏洞百出,而我都心知肚明。”
谌独把书放回去,他想从他口里知道更多:“可以治吗?”是冒犯的,但别无他法。
只要姜仇说他就相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疯成了这样,固执地相信他。
“因为这件事,我去了医院,很可惜,科学技术还没发达到那个地步。”
姜仇话是满不在乎,可脸上表情却迥异。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第一次失控差点杀了谌独后踩着夕阳去了著名的江上医院。而他爸爸早就帮他预约过,他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可以治好吗?”这是徐宗申拿检测结果给他后他问的第一句话。
在此之前,他在姜铭朗的陪同下做过很多测试,包括著名的海尔量表(PCL-R),12个测试项目,满分40分,而姜仇的评估结果为36分,是精神病态者。
医学鉴定他就是精神病态者。
徐宗申不解:“为什么想治疗?”
“因为他们说我很可怕。”
“谁?”
姜仇不再回答。
最后结果是,没有什么良方可以对症下药。
谁怕他呢,估计每个人都闻风丧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