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陌生又掺杂熟悉的音。
谌独缓缓睁开眼,被迫仰视的角度被繁茂的浓绿落了满眼。叶脉互相拍打的簌簌声和被捆绑的骨头挤压声相应,侧脸便看到坐在一旁的李沿镐。
谌独挣动无果:“你想干什么?”
李沿镐起身,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猛地把谌独拽起来推到树干上任其滑坐。
谌独看向他的身后,是山崖!没有什么遮挡的强烈光线刺得他眯了一下眼,然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放大。
李沿镐察言冷笑:“很聪明嘛。我记得你对你的粉丝们说过,天使从高空坠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宁愿掉落也不张开翅膀。不管你在你那群小丫头片子面前是怎么立牌坊的,既然说了就自己证明一下真假吧。不过,明天的网络热词条会是另一番风味,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做,‘冰雕美人谌独’?”
谌独狠厉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的身后是悬崖无疑,可其他暂时还是未知数。
李沿镐坏笑:“忘了告诉你,有钱人的钞能力就是――可以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不足以致命的悬崖下修建一个小水塘,而且水塘里的水能够自动感知侵入物并迅速降温,直到温度足以冰封一个人。我想让你,慢慢享受冰锥刺骨的滋味。”
三天前,他连夜吩咐的工程已如期竣工,专为谌独而建。
谌独不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李沿镐掐住他的脖子,眼里因为愤怒而布上血丝:“为什么!杀人偿命谌独,你教唆那两个混蛋让邹窒殒命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也是,都是戏子,眼里看到的都是金钱和热度,哪会关心背后因他丧命的人。谌独,你看到邹窒的样子了吗?”
掐着脖子的手力道忽轻忽重,故意使猎物的呼吸错乱,让他更加痛苦。
谌独被绑缚于身后的手紧紧抓挠着书皮,指腹被划破,他能感知有汩汩鲜血渗了出来。
李沿镐见他脸色突然惨白,嘲讽道:“我都还没开始你就这么弱了?这也太不符合你说要保护丫头们的那股狠劲儿了吧!”说完松开手。
“咳咳咳……”谌独脖子现出一圈红色掐痕,狼狈地猛咳不止。
李沿镐居高临下,看到谌独的羸弱样越发来气,顺着蹲下掐他的下巴抬起:“就是因为你总是勾三搭四,你的粉丝才会成为你的赔罪品。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你心心念念的冷娴确实是我们想让她安静点。孙来福也确实是一条好狗,会对我们摇尾巴,我给他一根骨头,他就乖乖地断掉她的一根骨头。可能那时的我喝醉了给多了骨头,第二天他竟然送来了一具尸体哈哈哈……”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丑陋得让人作呕,以玩弄他人为乐,以摆脱限制为荣。
谌独怒红了眼,冷娴衣衫不整泡在水中的浮肿样再一次穿过他的脑海,眦目欲裂:“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嗯呃……”
李沿镐掐断了他的吼叫,不想再耗下去:“声音真是好听,不过也挺恶心。再跟你说个秘密,你的死将会被我的公司独家报道,以你的社会曝光度,不知道会给公司带来多少利润,我竟然有点期待了!”
谌独睁大了眼,眼里已经充血,连同那颗泪痣。
“李沿镐,放开他。”凛冽伴着清凉而来。
李沿镐脸阴沉下来,强光透过树影投出他面部阴翳,犹似被打扰睡眠的财狼,猛地把谌独推到身前,抓住他被绑缚的手臂,看向来人。
姜仇双手戴着黑手套,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沿镐,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不知道里面的正与邪各装了多少。
李沿镐却大笑起来,留有一手果然是明智之举,话到临头也不想再伪装:“怎么?你单枪匹马来是想杀我,还是谌独?”
姜仇反问:“杀人?”
李沿镐收了笑,变得警惕:“难道不是吗?别跟我说什么你就是来看我怎么杀他的,你完全可以不用掺和进来,坐在幕后欣赏谌独垂死挣扎就够了。但是,你居然如我所料地来了。也别假惺惺地以来要回你的情人为由,现在这种绝佳的环境,你真的愿意放过?我看过你被嗜杀欲支配的样子,姜仇,那天你看向谌独的时候是那么渴望。怪物就是怪物,藏好了也改变不了本质。”
谌独看向姜仇,不过他在意的是后面“怪物”那句话,什么怪物?
对于李沿镐的挑衅,姜仇不为所动,只是嘴角勾起,话里释放出的都是寒气:“那我就不能辜负你的期待了。”
李沿镐身子一抖,朝四周吼一声:“开枪!”
只有风,卷起热气溜了一圈树林。
“什么?!”李沿镐头皮炸裂,被摆了一道,额上开始冒冷汗。
姜仇嗤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雇了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那么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李沿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迎面强风拍打,紧接着是姜仇不断凑近的身体。
嘭!李沿镐急促且短暂地后倒,姜仇压制住他后掀起他的衣摆往上,瞬间笼住他整个脑袋,而后一捏一拉形成一个套头袋子,阻隔李沿镐的呼吸。
谌独则被松手的李沿镐砸到树上倒在一侧,侧躺着的身体再无力动弹,额上的鲜血渗出,沿着脸部缓缓流淌,滑过那颗泪痣。
“还好,是自己的血。看不见,所以别晕。”谌独心里苦笑着,然后将涣散的视线投向前方不远处。
本该模糊却破出清明:李沿镐双手隔着布料掐着姜仇的手臂挣动,套头的布料在他拼命挣扎张大嘴巴这一动作下起伏。而捏握者姜仇,不断收紧套头,极其认真地掌握李沿镐死窒息的进度。
哪怕意识混沌,但过往种种,让谌独不得不相信,此刻姜仇的表情是满足,他在享受死亡,他在杀李沿镐!
“不可以……杀人……”是自己的音量太小了吗,那边的身影没有动静,谌独提醒自己,不可以昏过去,用尽全力出声:“姜仇……不……不可以杀人……”
视线模糊,喉咙早已被李沿镐掐得辣疼,这一叫之后再也无能为力,最后昏昏沉沉嘴角嗫嚅着:“我想你了……我……我想你了……”
不知何时已单膝蹲在他身旁俯身的姜仇怔愣,谌独彻底昏过去,仰着脸露出漂亮精致的面孔,白皙的长颈布了刺眼的掐痕。
姜仇轻笑后沉下脸,把人搂在怀里解绑,抹了抹他泪痣周围的血,似乎不喜欢有脏东西碰了那颗泪痣。眼神又深邃,顺势揽着人靠坐树干。
看向悬崖边躺着的李沿镐,拨通电话:“陆警官,麻烦叫一辆救护车。”姜仇来之前提前知会了陆惊尘。
正气喘吁吁爬坡的陆惊尘忙问:“我马上就到!他没事吧?”
姜仇顿了一下,笑说:“我发地址给您。”
那边断气几十秒的李沿镐猛地咳嗽起来。
陆惊尘听到剧烈的咳嗽声,知道并不是谌独的,问道:“还存在危险?”
没回声,电话传来惊叫声,陆惊尘加快脚步,握紧了手机:“怎么了!!!”
“他不小心摔倒了。”姜仇平静带笑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