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娟只要一想到这个,眼泪就涌出来了。
她喃喃的,表情又哭又笑,一会哭的恨不得撞墙,一会笑的像个疯子,“明明这辈子我是重生的啊,我占尽了先机,凭什么就不能成功,我就是想赚钱,摆脱那个人生啊!”
“你知道吗,我是重生回来的啊!”石小娟突然嚎啕大哭。“我死的时候,胡杨刚给枪毙,我跟个过街老鼠一样,走到哪都让人指指点点,就被他连累的有家不能回。我拼了命想摆脱那个人生,就说搞不搞笑,到了你手里,那孩子居然要当警察,忍冬成绩还那么好,凭啥你命那么好?我想不通啊,上辈子你儿子那么有本事,多少人跟着他干。明明这辈子我是重生的那个,我干的还是他的事业,为什么就不行?为啥?”抓着乔曼的衣服,石小娟哭得声嘶力竭。
她现在知道,自己的事业大概是真的没戏了,但强烈的挫败感和跟乔曼的对比,已经让石小娟没办法再保守这个秘密,她需要跟人去倾诉她的不公,她的忿忿不平!
乔曼一直在静静的听着。
哦,原来石小娟是让上辈子的自立给洗了脑。
黄粱一梦,她梦了两辈子还没醒呢。
“你觉得我命好是吗?”乔曼慢慢的脱下了围巾,再解开大衣腰带。
“不好吗?你什么都有了,上辈子住别墅,这辈子儿女都有出息,我明明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凭啥?”石小娟眼泪长流,恨恨的说。
“我也是从上辈子回来的,我也重生了啊。”乔曼还在慢条斯理的脱围巾,慢慢的说。
石小娟一泡眼泪就包在眼眶里,错愕的抬起头。
“你怎么只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打,自立的事业那就是骗人,迟早会受到法律制裁,就跟这辈子的雷卫东一样。”
“我命好是吗?上辈子闺女死在医院里,我每天都在担心儿子被抓,这叫命好?”乔曼又反问了一句,“再说孩子,你管过吗?问过吗?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石小娟拿了赔偿的钱,我让你带孩子去吃顿饭,说说话,你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
“什么命运,宿命,上辈子,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娟儿,两辈子了,你没管过胡杨什么,能不能别再拖孩子后腿了?”
乔曼本来是想抽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的,但一句句的质问,比直接打一巴掌,还要叫石小娟难受啊。
她捂着脸,闷了半天,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
贪欲,这才是她活了两辈子,却重蹈覆辙的原因。
那饮料成本不过五块钱,她要翻倍,要成倍的去卖。
对孩子也一样,没在孩子身上倾注心血,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好好长大,再爱她这个妈呢。
石小娟终于抬起头,笑的比哭都难看,终于吐口,“我愿意作证。”
乔曼松了口气,只要她愿意作证,只要她没有参与犯罪,孩子就不会被连累。
“警察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刚一打开门,乔曼就愣住了。
秦见洲站在楼梯口,而那楼梯口的位置距离房间也不过十来步,她甚至不能确定,刚才自己跟石小娟的对话,他有没有听见。
他知道重生的事情了吗,又会怎么想?
乔曼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迅速赶来的公安已经冲到了楼下,旅馆老板这会儿终于吃完饭回来了,看见这么多公安吓了一跳,在楼下大呼小叫的。
紧接着公安上来,把石小娟带到了公安局。
审讯,查案,这已经不是乔曼该关心的问题了。
只是后来听说,石小娟顺利的洗刷了身上的嫌疑,雷卫东给送进了监狱,让他们的老板沈丘,已经把人生目标从赚钱变成了跟儿子拉进关系。
沈丘说话算话,四十万如约打到了账上,进口的机械,是由路德的父亲史密斯出面帮忙联系,从国外给买了回来。
钱和机械都到位,奶粉线正式开始生产。
开工的这天,乔曼才突然发现,咦,正好是两千年,跨入新世纪。
如果说,以前乔曼的脑子里还会时不时的浮现出上辈子的场景,她时常数着日子想,上辈子的自己这时候在干什么,是一个人无助的带着俩孩子到处找不归家的许华强,还是坐在别墅里看电视?
但现在,上辈子的记忆在脑子里已经模糊了,她不再回想从前,以后的路一帆风顺,不必回想了呀。
钟声响起,千禧年来啦。
……
2008年国庆长假。
秦见洲节节高升,空余时间更少了,只有这么个长假能陪陪妻子。
乔曼的红星乳品厂规模也一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乳制品牌子,前段时间因为奶源问题,直接搬到了内蒙。
前几年,这可是全家人最难得的相聚时间,毕竟现在越来越忙。
但这个长假,一家人齐聚在首都的酒店里。
这是胡杨的婚礼现场。
他毕业之后直接进了公安系统,是的,这是胡杨从小到大的梦想。
这孩子从小不闷不哼,一棍子打不出三句话来,要说句话还是一针见血的那种。
他即将娶的爱人也是警察,同属一个系统,那小姑娘家世清白,父母都是警察,长得漂亮,性格有点小娇气,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
乔曼这会儿,正跟秦见洲一起在酒店门口迎接客人。
一家人商量好了不大操大办,就邀请亲朋好友过来,不铺张浪费,但来的朋友还是不少呀。
来的最早的居然是沈丘,又换了一辆车,下了车就到处看,“我家磊磊呢,来了没?”
“没来。”乔曼指了指宴客厅,“里面坐,等着吧。”
再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