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比较头疼的是不知道该送给裴哥哥什么。裴哥哥一向无欲无求,好像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在一起吃饭时,他甚至没有特别喜欢的菜肴。
晓晓想了想,干脆问了问绿珠的意见。
绿珠也没想出个好歹,只是道:“王爷什么也不缺,您心意到了即可。”
晓晓想了一会儿,终于知道要送他什么了。
他好像没有荷包,晓晓顿时来了精神,接下来两日,都在为他绣荷包,其实晓晓有一点点私心,女孩子除了会给家人绣荷包外,只会送给心上人,也不知道等她送时,裴哥哥会不会多想。
在她专注绣荷包时,京城内发生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李府突然出事了,继李思思被宣称暴毙后,官府的人也接连去了李府几趟。
先是因“徇私舞弊”抓走了李思思的父亲,紧接着又因“贪墨赈灾的银子”抓走了李思思的二叔,就连她那个纨绔兄长都没能逃掉牢狱之灾,因为去年,他喝醉酒,当街与人起了冲突,竟是活活将人打死了。
一夕之间,偌大的李府,竟只有李阁老躲过了一劫,其他人都因各种事,被抓了起来,偏偏每一桩案子,都证据确凿。
大家都清楚,李府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李阁老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背也岣嵝了,比起子孙全都入了监狱,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们竟背着他,干了这么多令人不齿的事。
不少人猜测,他是得罪了摄政王,毕竟朝堂上除了摄政王,根本没几个人,连几年前的事都能调查个底朝天,李阁老以往也没少骂摄政王,换成旁人,估计早就对李府出手了。
在朝堂上,李阁老羞愧极了,直接提出了告老还乡,说是他管教不利,子孙才做出这么多不堪之事。
裴景其实挺想答应的,这老头虽然心系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却是个老顽固,十分认死理,每次面圣时,十次里有九次,都会让裴景提防裴修寒。
裴景甚至觉得,他如果不知道当初,圣旨上留的是皇叔的名字,肯定早与皇叔翻脸了。
他正欲痛快地点头时,却对上了皇叔略带警告的眼神,裴景只好婉拒了,为了让李阁老留下来,裴景还哭诉了一番,说江山需要他,社稷需要他,他裴景也需要他,他若走了,只怕整个朝堂都不再清明。
李阁老感动极了,自然没能走成。他依然位列阁老,根本不曾受到家人的牵连。
第二件事则与玉阳公主有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使者团离开京城的时间,中间玉阳公主几次想来王府拜访,都被拦在了门外。
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国,竟是攀上了秦王的儿子裴扬,裴扬为了娶她,在家闹得天翻地覆的,秦王都想一巴掌扇死这个蠢货,就是三岁的稚儿,都能瞧出,这女人心怀不轨,他偏偏被她迷得找不着北。
秦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舍得真扇死,私下还特意见了裴修寒一面,见裴修寒懒得管这事,他才不再干涉。
秦王清楚,玉阳公主若真是个心思深沉的,以裴修寒的谨慎,肯定会提前扼杀掉一切苗头,他这个态度,也间接说明了,玉阳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弄懂他的态度后,秦王才没再拼命拦着。
玉阳公主还以为是裴扬说服了秦王,主使劝她慎重行事时,她还道:“裴扬已经被我牢牢掌握住了,秦王视子如命,往后肯定也会听我的,只要我能为秦王留下血脉,让他助我成事,指日可待,你们且等本宫好消息,告诉父王,我绝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主使却远不如她乐观,秦王虽在刑部任职,年龄却大了,总会退下来,裴扬若是个聪慧的,倒也可以合作一二,他却是个不成器的,听说前段时间,竟还与太妃私会。
他干的蠢事,自然不止这一件,主使调查完他,就极力劝说过玉阳公主,她却认为,这样的男人好掌控。
两人的婚事竟是就这么定了下来,择日完婚。
见她跑去祸害裴扬去了,京城的贵女都不由悄悄松口气,还真怕玉阳公主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们的心上人。
三月二十六日,晓晓就绣好了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只矫健的雄鹰,晓晓还在里面绣了一个小小的“裴”字,不将荷包翻过来,根本瞧不见。
她绣完,喜滋滋捧着荷包瞧了许久,越看越满意。
三月二十七时,晓晓又出了一趟府,她这次出府,是想裁一些布,哥哥就要回来了,晓晓想抽空给他做身衣服,到时还可以给裴哥哥也做一身,晓晓只是想想,心情就有些雀跃,一颗心也止不住地怦怦乱跳。
她将前几日抄的书籍全卖掉了,先还给了绿珠十两,剩下的五两全部买了布匹,清楚裴哥哥身上的布,质量都是极好的,晓晓也买的贵的,所以五两银子,并没有买多少,也只够给他们各做一身的。
掌柜的帮忙裁布时,晓晓瞧见孙雅走了进来。
孙雅之前也在镇国公府的族学念书,与镇国公府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她与牧熙还是手帕交,刚开始因为牧熙与晓晓关系不好,她也没怎么跟晓晓说过话,还是后来,牧熙逐渐与晓晓交好后,她才跟晓晓熟悉了一点。
年龄一到十四岁,孙雅就没再去族学了,所以与晓晓也谈不上太熟悉。
少女一身淡紫色衣裙,她个头很高,甚至将一半的男子都比了下去,晓晓一直很羡慕她的身高,所以对她印象很深刻。
瞧见晓晓,苏雅的脸率先红了起来,手中则紧张地捏着一个荷包。
晓晓主动与她打了个招呼,她也笑了笑,笑容有些局促,站在原地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总算一咬牙,走了过来。
晓晓眨了眨眼。
孙雅小声道:“晓晓,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晓晓点了点头,对绿珠道:“绿珠姐姐,你在这儿等一下吧,等布匹好了,帮我抱上马车就行。”
绿珠对孙雅有印象,见外面没什么可疑的人,就点了点头。
晓晓随着孙雅走了出去,见自己的影子,比孙雅的短了许多,晓晓不由叹口气,只觉得这一年的饭,真是白吃了,连她耳朵都不到。
她如果跟孙雅一样高,裴哥哥肯定不会再喊她小孩了。
两人走到了门口,这个时间,街上人并不多,阳光射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两人寻了一处阳光不大的地方,孙雅先道了歉,“抱歉,我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王府的马车,得知你今日出门,才特意来堵的你,我、我实在想不出旁的办法了,才想到拜托你的,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越说脸越红,说到最后,声如蚊讷。
“是什么忙?”
“我、我想拜托你帮我送个东西。”
晓晓的眼睛落在了她手中的荷包上,少女手指纤长,手中的荷包是湛蓝色的,她绣功很好,上面是一只可爱的鲤鱼,鲤鱼旁还绣着一朵荷花,荷花绣得栩栩如生的,活像真的。
瞧见这荷包,晓晓心中突然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下一刻,就听孙雅羞赧道:“这是我给摄政王绣的荷包,明日是他的生辰,晓晓帮我送给他好不好?”
晓晓怔住了,粉嫩嫩的唇不自觉抿了起来,“这不好吧?你若想送,还是当面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