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修寒从章府出来时,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老爷子本想留他在府里过八月十五,他却拒绝了,清楚他一向不喜交际,老爷子也没勉强。
他行动不便,没急着赶路,晚上便宿在了启源镇唯一一家客栈里。
这家客栈也是启源镇最大的酒楼,因外来人口较少,住宿的人,远不如吃饭的人多。
裴修寒等人过来时,大堂内还很热闹,好几桌客人正在用晚饭。
时羽也要了一桌菜,因裴修寒行动不便,他们住在后院,晚饭则是在大堂用的。
裴修寒生得俊美,人又坐着轮椅,乍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忍不住在偷瞄他。
唯有一桌人例外,他们喝酒喝得正上头,边喝边回味着窑子里的姑娘,嘴里什么浑话都有,一个个都有些醉了,其中一个醉醺醺道:“你们也甭吹了,哪个都没赵武会玩,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大家提起赵武,目光中不无鄙夷,却也有人很兴奋,八卦道:“他又瞧上哪个了?”
“这个听说是张家村的,好像才十二岁,这老货都惦记十几天了,要不是家里的母老虎管得紧,没功夫去祸害人家,他也不会等到今晚,婆娘回娘家了才敢去,啧啧,这小姑娘唯一的亲人还在战场上,说不准真能让他得手,按时间算,这会儿估计已经开始享受了。”
时羽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向了自家主子,下一刻便见,主子捏紧了手中的陶瓷杯,杯子瞬间散成了粉末。
第9章 带走
不止裴修寒听到了醉酒之人的话,旁人也听到了,旁边一个年轻公子,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低声咒骂了句畜生。
这几人是街上的混混,很不好惹,大家见了他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纵然心中不忿,也没人敢大声嚷嚷。
“将酒楼这几人一并捉起来。”
裴修寒丢下这句话,就推着轮椅去了马厩,他一张脸冷得瘆人,双手在轮椅的扶手上一按,整个人就飞身到了马上,下一刻,战马就在他的操控下,飞快离开了马厩。
他的腿还无法正常行走,见他连轮椅都不要了,时羽连忙扛着轮椅,追了上去。
夜风习习,时羽却追得出了一身汗,他在心里更是将赵武骂了个狗血喷头。
此时,赵武已经来到了张家村,他提前让人打听过晓晓的住处,来到张家村后,他直奔村子的西北角,晓晓家只有三间茅草屋,与旁的房子离得稍微有些远,很好认。
他没有着急,天色虽然已经彻底黑了,今日却是八月十五,各家各户还没熄灯,他怕万一惊动村里的人,就多潜藏了一会儿,等附近的村民都熄了灯,他才摸黑去了晓晓的院子。
晓晓也已经上了床,她还没有睡着,她又想奶奶和哥哥了,这次想念的,还多了一个人,她正想着裴哥哥不知道有没有到家,随后就听到了院中的动静。
晓晓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三个月前,家里就曾遭过一次贼,还偷走了她仅有的几十个铜板,晓晓屏住了呼吸,拿起枕头底下的剪子,翻身下了床。
裴哥哥留给她的银子和地契,她一直贴身藏着,她紧张地钻到了床底下,只盼着这贼人能尽快离开,谁料,他推门进来后,却没有搜东西的意思。
赵武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猛地扑到了床上,伸手去搂人,还贱兮兮道:“小美人,叔叔来了,今晚就让叔叔好好疼你。”
谁料却扑了个空,床上仅有被子,根本没有人,赵武不爽地骂了一句,摸到被子上尚有温度时,他才邪气地笑了笑,“嘿呦,小美人在跟叔叔玩捉迷藏吗?”
晓晓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她心脏骤然一缩,不由抓紧了手中的剪刀,小脸都有些苍白。
赵武摸出打火石,打着了火,点燃了一旁的蜡烛,举着蜡烛往床底看了看,果然瞧见了瑟瑟发抖的小美人。
少女五官精致,犹如出水的芙蓉,清丽又干净,哪怕年龄尚小,也难掩姿色,此刻她白嫩的小脸上又满是惊恐,赵武就喜欢美人瑟瑟发抖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贪欲。
他诱哄道:“你乖乖出来,叔叔给你糖吃哦,你看,这些都是给你带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四五颗糖果,以前他都是拿糖果哄骗小姑娘,乡下的小姑娘都没什么见识,一哄一个准儿。
晓晓抓紧了背后的剪刀,瞧见他色眯眯的目光时,晓晓一阵反胃,她僵在原地没有动,唯有怦怦乱跳的心,不停地提醒着她,要勇敢,不要慌。
晓晓憋着眼泪,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糖,努力放软了声音,“我不想吃糖,我想吃肉,如果有肉我就出去,你出去给我买肉吃好不好?”
小孩哪有不爱吃糖的。
赵武脸上的笑逐渐散去了,眯着眼睛道:“小孩,老子耐心有限,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晓晓咬紧了唇,依然躲在最里面,没有动,唯有小身体抖得厉害。
赵武只得也钻进去一些,他跪在地上,伸手去拖晓晓。
他揪住了晓晓的右臂,将人往跟前拖,晓晓的右手顺势松开了剪刀,只用左手紧紧抓着,床底光线暗,剪刀又藏在她身后,赵武根本没瞧见。
他将晓晓往前拖出来些,正想加把劲将她拖出来时,就听到小姑娘颤着声音道:“叔叔,你不愿意给我买肉吃就算了,手里的糖总得给我吧,你给我剥一颗好不好?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糖。”
她说着还伸手晃了晃男人的手臂,扬起了小脸,她生得很美,这副含泪讨糖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赵武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心中软成了一团,哪怕清楚她是在拖延时间,赵武也没当回事,反而笑道:“好啊,叔叔剥给你吃,一会儿让叔叔也尝尝你甜甜的嘴巴。”
他说着,就拿起一颗糖,去剥糖皮,才刚剥到一半,就见小丫头拿着什么东西,朝他刺了过来,他跪在地上,身体也弯着,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伸手去挡。
剪刀刺到了他手上,他疼得惨叫了一声,反手就去抓晓晓手中的剪刀,晓晓死活不肯松手,趁他抢夺时,伸腿一脚踢在了他裆部。
床底空间有限,男人连头都抬不起,只能弯着腰,他本就跪在地上,根本躲不开,眼睁睁被她踹了一脚,剧烈的疼痛猛地袭来,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都没功夫去抢剪刀了,捂着裆部,瘫在了床底。
他疼得浑身是汗,恨得眼睛都红了,见她在往外逃,他忍着疼,伸手再次去抓晓晓,“小、小蹄子,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一把揪住了晓晓的头发,晓晓疼得冒了泪,她喊了句救命,再次拿剪刀朝他捅去,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根本不知道捅在了哪里。
男人疼得又惨叫一声,身体抖动了一下。
晓晓惊恐地朝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一刀捅在了他腹部,剪刀上满是血。
晓晓吓得丢掉了剪刀,哭着从床底钻了出来,她出来后,就拼命往外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赵武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他捂着腹部,想从床底钻出来,却没能爬起来,下身疼,腹部也疼,他又缓了片刻,才勉强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