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借点灵力可好 第68章
“算了,以小师兄的性子,大抵在哪里都能过得好。”无疆自语极轻微几乎很难被人听见。
夜笑语猜到了什么,不再拦着袖手立于一旁,“他会是鬼族的第二位殿下。”
第42章
自焚鬼族血脉带来的痛苦,牢牢扎根于身体最深处的本源之力,远比其他任何伤害来得深刻。
欢歌只觉得耳边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模模糊糊地听见两人的只言片语,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来。
勉强抬起头,也只能看见小殿下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只是那个笑容实在有些凉,未达眼底便消失了。
他直觉将有什么将要发生,却无力挽回,咬着牙盯着她,“殿下!”
“小师兄,停下来,我给你分魂,将你的鬼族血脉镇压进三魂,同上次一样。”无疆神色未变,一如往常地解释了一句。
欢歌勉强撑着自己,伸手按在她的琴上,声音破碎喑哑,却透着从未有过的狠厉,“乐无疆!你又想骗我?“
无疆握住他清瘦的手腕,将自己温热的体温传过去,这人明明剧痛难忍,一双手却依然固执地这样稳。
欢歌眯着眼,暗中加快了血脉燃烧的速度,“乐无疆!你敢弹下去试试?!”
无疆:“……”
反正骗不过去了,无疆索性与夜笑语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见面就掐的两人在这一刻居然飞快地达成了一致,真是诡异的和谐。
不知道欢歌究竟还留有多少灵力,夜笑语索性直接动用山主令,幻化出数道风之锁链,将其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然后她一掌拍在欢歌的额上,浓稠的九幽鬼气将他尽数包裹,“快些!我只能暂时制住他燃烧血脉!”
――被自己惯会的灵术所捆缚,欢歌错愕不已,而体内不属于他的九幽鬼气猛地暴涨,一时之间,他竟完全摸不到自己的血脉,就连素来深厚的灵力都仿佛被阻隔了,完全无法调动半分。
无疆俯身过去,拇指在他染了血迹的唇上上抹了一下,反而将嘴角都沾上了嫣红的色泽,若不是时机不对,衬着眼下潮红的面颊,倒称得上是人间绝色。
“我家小师兄,最好看了。”
接着《幽魂》清脆悦耳的旋律盘旋而上,如夜晚山间的清风朗月,不知不觉便引人无数遐想。
欢歌对这首曲子太熟悉了,他知道很快自己会被她掌控,狠狠地一咬舌尖,血腥味弥漫,挣扎着一双清醒的双眸不肯放弃。
“殿下,住手!”
“小师兄,我喜欢你,你要记得。”
小殿下轻轻柔柔的嗓音伴随着《幽魂》渐渐转向高潮,痴缠的曲调一阵伴随着一阵,连绵不断。
欢歌眼前似乎浮现漫天的大雪,红衣墨发的少女端坐于湖边,膝上放着一把古琴,十指灵动翻飞如蝶。半张白皙如玉的面颊埋在厚实的细毛狐裘里,露出一点点侧脸上还有着被冻红的色泽,显得灵动可爱。
“殿下……”
他张了张嘴,近乎无声地呼唤。
然而少女就是听见了,转过头,对着他笑起来,弯弯的狐狸眼仿佛月牙,漆黑的眼眸透出无限的深情。
紧接着欢歌听到她说:“小师兄,把你的九幽鬼气交给我。”
“好。”
于是下一刻《幽魂》开始转入《引魂诀》,世人只知乐氏《引魂诀》主杀伐,乃是每个乐氏子弟的启蒙乐杀术。
只不过极少有人知道,完完整整的《引魂诀》才是真正可以侵入三魂,一如曲名牵引魂魄,乃至彻底将其分裂。
然而这法子对演奏者要求极其高,不仅耗费巨大的灵力,稍有不慎更是将自己的灵脉魂魄一起卷进去,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无疆也是头一回牵引魂魄,分裂三魂,慎之又慎地接触着九幽鬼气,用乐律将其丝丝缕缕地牵引,渐渐地,红尘俗世的贪嗔痴恨也一齐纠缠过来,那样冗杂又那样庞大。
“啊――”无疆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她原以为九幽鬼气应是阴森而寒冷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尖锐,满是世间最极端的欲念。
没了《幽魂》的缠绵曲调,欢歌挣扎了数次之后,终于醒了过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引魂诀》早已完完全全地入侵了他的三魂――大雪中初遇惊鸿一瞥,残月封印的生死与共,深夜图南树上相对饮酒,还有碎音铃,长生簪,幽深长廊中的那个吻……
所有的一切被翻涌出来,又被牵引着离他而去,他只能徒劳地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却什么也抓不住。
“放开我!放开我!”欢歌用尽全力冲夜笑语嘶吼,“乐无疆是灵族的第二少主!她怎么可能帮你?!她是要裂魂,把我身上属于灵族的那一部分全部留下!”
“你说什么?!”夜笑语一惊,五指如金钩,瞬间扼上了她的脖颈,“停下!”
无疆憋的满脸通红,眼角都沁出了点滴泪珠,双手却依旧抚琴不停,“我怎么不是……帮你?我把小师兄属于灵族的那一部分留下,他才能……一无所知地同你回去。”
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气,又嘲讽地添上一句,“况且则宴那老头子不是说了,我会亲手送他回去吗?这……还不够有诚意?”
“可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盛欢歌!”
无疆讥诮地看她一眼,完全没有小命落于人手的自觉,“做梦吧,你只能继续让我弹下去,这样至少你能带回去一个鬼族的欢歌。”
夜笑语:“你……!”
――全天下只有乐氏灵曲可以做到镇魂裂魂之类的,旁人甚至难以理解,很难说这个鬼灵精的丫头还有没有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欢歌双手被缚,只能艰难地摸索着,半天才摸到腰间的碎音铃――小殿下连奏两首灵曲,灵力绝不可能丰沛,碎音铃破万障,定然可以她的灵曲破解。
无疆本就时刻关注着他,乍一听到铃铛响了一下,心跳都差点停了。
当初将铃铛亲手挂在他腰间的时候,可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东西会被用来对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