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骨美人他不香么 第15章
那小心翼翼而又万分认真的架势,倒跟个清纯未经人事的少年一般。
楚归把他当做前世那些粉丝们,扯出一脸营业笑容,懒懒的摆摆手,终结了他小倌生涯的头一次包夜服务。
隔天一觉醒来,昨夜再次勾搭失败的郁闷并未消散,楚归对得了花魁之后的事情突然开始没了把握,眼瞅着安王那样子,怕是真的不行了,钢管舞都收拾不下的男人,绝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其他的出路也需要再探上一探。
他简单谋划了一圈,将伺候的小厮果儿叫了进来,说是昨夜太过兴奋又太过劳累没能入睡,此刻要好好的补个眠,让他在门外守紧了,不得吩咐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昨夜那场挂牌宴后,堂中哪里还有人不知道重楼的,这位必定是会红到天下皆知的地步,果儿无需管事的吩咐,已经将他看做了贵人,当下大声应了,还体贴的点上一款助眠的熏香,最后关好了房门。
人一走,楚归立刻回了如意楼西院小屋,两家本就一墙之隔,对他来讲,避着人耳目穿堂入室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一炷香后,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男子提着个木匣,缓缓出了如意楼,朝北走去。
悦来茶坊三楼,阮纪行对刚刚摘下幕离的萧祈黑了脸:“怎的这次大白天的就上了门,脸都懒得遮了?”
萧祈推了推桌面的帷帽,笑应一句:“这不是遮着么。”转头就向对面米铺望了去。
他其实也知道来的很不应该,却又控制不住的来了,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打破他顽固的防守,搅得内心不得安宁。
他得来这里看看,哪怕根本不可能看到想见的那个人,那也要来看看,坐在这里,可以按照回忆的样子再把那段往事细细描摹一遍,让藏在心里的那个轮廓再次焕然如新。
阮纪行有些不依不饶:“没带侍卫?”
萧祈头也没转仍然盯着窗外,手指随意向上比划了一下,阮纪行抬头望去,脸带黄铜面具的无名从梁上探出半个身子,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好歹放了些心,正待继续劝说,小二在门外敲过两声,请示道:“阁主,有贵客上门,大掌柜拿不得主意,请您吩咐。”
阮纪行:“多贵的贵客?”
小二:“五千金,索一张地形图。”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图,但价钱确实相当可以了,此时小二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定金,这只是一半的定金。还说若是觉得低了,也能再谈。”
这下,连萧祈也不由好奇起来,低声道:“去年北原那边来人,想要连弩的构造图,也才愿意给上五千金,这总价能过万的,该得是什么图?”
阮纪行暂时也没有头绪,他这玄机阁虽然是安王创建来收集情报用的,但好歹披着对外贩卖消息的幌子,如此大的一笔生意上门,断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好与赖的,那也得先谈过了再算。
这就打算给主子告个罪,下楼去看看。
没想萧祈已开了口:“把人请上来谈吧,我就在屏风后面,看看这么贵的客,所图到底为何。”
阮纪行点点头吩咐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二指引之下,一位面色焦黄的中年男子进了厢房。
十分的面生,甚至这是否是他的真容也说不好,阮纪行在鬓角下颌等处细细瞄过一眼,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来人双手捧着木匣放在了桌面上,尚未说话,先行开了箱,齐齐整整的五十条黄鱼躺在里面,闪着冰冷的金属光芒。
阮纪行将那双苍老的手也盯过一遍,抬头问道:“客人要的什么图?”
中年男子张了嘴,是一把极为低沉粗粝的嗓音:“定鼎城。”
阮纪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犹豫着问上一句:“是……建筑构造图?”
那人眼带奇怪的望了过来:“什么建筑图能要得了万金?自然是地形与守备图。”
阮纪行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万没想到皇城根下,居然还有人能明目张胆打着闯宫门的主意,他难免有些失态,脱口追问道:“你要闯宫?”
楚归有些不耐烦了,这玄机阁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头,和柳营并称为一营一阁,没想到做个生意却如此墨迹,略有些嘲讽的说道:“你个卖菜的,管我拿回去蒸还是煮,只说能不能办到就好了。”
阮纪行下意识向屏风处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托词,楚归再次开了口:“若你还是不够格拿主意,不如请你主子开个金口?这么大生意送上门了,你玄机阁就算拒接也得给个由头吧。”
他一进包厢门就感应到了两股半的气息,面前这位以及屏风后看不见面目的那位。
之所以还另有半个的说法,那是因为这半个绝对是个高手,就在相互感应到的一瞬间,那微弱的气息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间不算太大的厢房内,似乎是无处躲藏的,可又似乎是无处不在,是个随时能发起致命一击的蓄力潜藏架势。
楚归确实有些惊讶,但并非为了屋内的高手,而是传闻中智慧超绝的玄机阁主背后居然还另有上位之人。
桌面有且只有一个杯盏,还有他质问时对方那下意识的一眼,无不说明了屏风后那人的真实地位。于是那半隐身的高手也就不出奇了,必然是这个大人物的随身侍卫吧。
他是诚心来买消息的,又不想找茬干架,也并不好奇此人是谁,便也当做不知道一般,将气机放得极是平和舒缓,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感。
室内的空气安静了一阵,阮纪行转身入了屏风。楚归立起耳朵侧听着,但是没有一丝的人声,只沙沙的细微声响,应该是在笔谈。
片刻后,扎着一块绿竹方巾的玄机阁阁主走了回来,一个大礼到地,说道:“这位客人对不住了,我玄机阁只论江湖事,朝中从来不曾涉足,所以这单子买卖,实在接不了,十分的抱歉。”
楚归看看面前这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又再看看匣子里金灿灿的黄鱼,万金呢,这么没有吸引力的么?连考虑几日都不需要,即刻就拒绝了?
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中了什么邪,自杏林对那个叫萧祈的混蛋自荐失败后,似乎人生就进入了水逆期,闯宫闯得不成,勾搭勾不上来,如今连花钱买个消息,竟然也想花花不出去?
这怕不是遇上了个克星,专程给他百分百成功率的职业生涯摸黑来了?
他一边收拾木匣子,一边有些气性上头的亮了心中揣测:“既然不接朝中事务,那贵主人必然就是朝中之人喽?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姓江,还是姓萧!”
这话一出了口,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楚归冷冷扫过不远处那落地的大花瓶,心想你个二流的障眼法,比起气机的强度差得远了去了,居然也好意思到我面前显摆,我真要对你家主人不利的话,只怕你头前躲在梁上的时候就已被我分了两半。
眼神警告之后,他拎起自己的匣子,向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身开口:“善意的提醒一句,以后不要带绿色的头巾,太丑,而且不吉利。”
这句说完,也懒得理身后之人什么脸色,头也不回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