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骨美人他不香么 第70章
藏在袍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又绞紧了,心口也一阵阵的刺痛,楚归并不怪他,任谁这样抛出赤忱却一再的被人辜负,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真的看见这张脸冷到这种程度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难受。
不为自己,是为这人付出得不到回报而难受。
一路无话,等人将他送到了子归殿门口,即将转身而去的时候,楚归抛开所有的顾虑,猛然伸手扯住了蟒袍。
萧祈迅速回头望去,眼中再次充满希冀之色,嘴角也不由勾了起来,难道这人想通了?
“你……不是嫌密室太闷,不想再睡了么?今晚在这儿留宿吧。”楚归直白的说。
有些事再不做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了,哪怕只是片刻的欢愉,也总好过什么都没得到。
萧祈笑意淡了些,但仍不死心,回手握住牵着袍子的那只手腕,“然后呢?我想知道的,你统统愿意和我说了?”
肚里柔肠百转,可终究复仇大业更为重要,楚归披上了重楼的面孔,笑中带着些媚:“王爷,您想知道的,我不都说过了么?只是外界都传我独宠一方,什么时候才能名副其实,您承诺的以身相许呢?”
萧祈愣愣的看着人,好一会儿面上才有了表情,像是在笑,却又苦涩的比哭还难看:“小归,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松手转身,再没回头。
楚归也没有追,只是伸在半空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最终握成了拳头。
夜很深了,一天马上就要过去,只允许自己难过了一杯茶的功夫,楚归迅速收拾好心情,换过一身装束与面皮,悄然出了王府。
他走后没多久,无名现身入了书房,端坐桌前的萧祈叹口气,抬眼一问:
“跟丢了?”
无名站得直直的,他的这点轻功,之前用尽全力尚且跟的勉强,现在想要暗中盯梢谈何容易?本来就是近乎完不成的任务,所以丝毫没有愧疚的“嗯”了一声。
萧祈揉了揉额角,为自己的意料之中而焦灼。
他今日掏心挖肺的,却再度被人拒于心房之外,实话讲,当时很有了几分火气,可是回过头来独处了一会儿,难受、愤懑种种过后,空落落的心口就只剩下担心了。
又设身处地的想过一轮,如果是他面临这样的情况,会因着别人的几句好话就托盘而出,然后放弃替家人报仇么?
答案不言自明。
既然自己也做不到,为什么要一再逼迫他口头承认,而不是直接伸手相助呢?不管目标是谁,总要先护着他的性命才好,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样一想,担忧又添了几分,这家伙,该不是被自己逼急了,又回头闯宫去了吧?
他迅速换好了夜行衣,将脸隐在一张恶鬼面具下,开口说道:“走吧。”
无名:“……去哪儿?”
“碰运气,先去万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运气好,活该你有老婆。
第48章 万府
东园石方街,万将军府。
三更刚过,四周静得只能听见微弱的风声。
楚归蜷在屋檐下已经好一阵了。
这位新任的车马大总管,将宅子置在了上都权贵聚集之地,骨子里仍未脱了多年军营的习性,百步一岗,十丈一巡的,防守的很是严密。
他刚摸到了寝居附近,正巧两个巡卫在这回廊上碰了头,估计是极亲近的关系,又因长夜漫漫值守太过无聊,凑到一起便嚼舌个没完,他也只能倒挂在檐下黑暗中静静等待着。
原想着能听上一些万府的壁角,可估计这两人都是边洲来的老兵,骤然入了繁华之处,现下热切谈论的全是京都见闻之类,尤其南坊花街的种种,更是扑风捉影的提起了好几回。
忽然极细微的一声叫喊传来,似乎是极度疼痛时的惨呼,可又好像带了丝讨好的意味,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片刻后,左边高了半头的压低嗓音开了口:“也不知这个能撑多久,将军到底怎么了?突然折腾的这么厉害,前天那个是我去处理的,天,都看不出人样了。我们才刚入京,要是死的人太多,怕也不好遮掩啊。”
矮个的回应:“鬼知道,许是太后寿宴上得了什么刺激,回来就奔了春草堂,春草堂你知道吧?上都最有名的南风馆,出来的时候一脸晦气,也不知从哪儿打听的,又是从哪儿走的门路,没几天就从大牢里捞出几个来,还个顶个标志得紧。”
“大牢里捞的?怪不得,就算弄死了那也是白死。可一个男人家好看成这样,又娇柔成这样,能犯了什么罪?”
“据说得罪了一位了不得的贵人,具体就不清楚了,昨儿我去给这位送饭,他还想着贿赂我,说是只要给他弟弟送个信,事成了给我这个数!”矮个的右手一伸,做了个五指合拢的手势,一脸的遗憾。
“嘶,不少啊,又不是要你放人,传个口信而已,不要白不要啊。”
“我原也是这样想,后来仔细一琢磨,好歹没犯傻,说那是他双生的弟弟,如今春草堂里最当红的头牌,你想想看,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榻上该是什么光景?那也就是将军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呵,一样没跑。到时候把我也供了出来,那不得吃一顿大大的排头!”
两人低声八卦之间,又一阵惨呼响起,这一次明显大声许多,谄媚之意已经听不出了,只剩下彻彻底底的痛。
廊下两个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低低“啧”过一声,没敢再继续凑堆八卦,互相点个头,转身往自己的防区晃悠了回去。
楚归从头听到尾,想想那天席上见了万丰宝的那副嘴脸,合着眼下的状况,这两人说的话他立刻明白了,甚至屋里正在惨叫的人,他估计也能认得。
春草堂前头牌,白术。
至于人为什么进了大牢,他心中也有些揣测,很可能是之前收买匠人做手脚暴露后,被人收拾的,至于是谁出的手,简直不要太好猜,就是没想到这人不动声色的帮他出了气,居然也没舞到面前来讨赏邀功什么的。
心神略微浮动了一瞬,又迅速收敛了,没敢再耽搁,辩了辩方向与动静,一个轻晃下了地,绕着墙角向內前行。
惨叫声愈发清晰了,还夹杂着皮鞭入肉的“噼啪”与“咚咚”的撞击声,另一把喘息也粗重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楚归靠墙站着,来回转动着指缝中的软刺,另一只手不觉已摸到了腰间,这样要命的时刻,他要杀掉万丰宝也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可是自己的身世已经暴露给了萧祈,若不能做到自然而然,立刻就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就算完美隐形了,怀疑一样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