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骨美人他不香么 第60章
她在欢场滚过多少年了,真情还是假意的可以说一眼既明,此时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出声招呼了一句:“十一?”
楚归迅速走到车旁,像个孩子献宝一般,“是上次置办的嫁妆啊,我托人从庄子里运了来,姐姐你莫嫌弃都带上吧,总算了了我嫁姐的心愿?”
楚婉瞄了那红彤彤的车队一眼,也立刻猜到弟弟的用意,她能舍了通身的钱财,却舍不得辜负娘家人的一番好意,再麻烦也是要带走的了,但她此刻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内心挣扎了一阵,又酝酿了好一阵,再撇过萧祈一次,楚婉终于下了决心,极低声的对弟弟说道:
“十一,逝者已逝,你也做得够多的了,若你真的……哎,大家不会怪你的,你要知道,你能过得好好的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放下吧……”
说完了,像幼时那样轻轻拍了拍弟弟的额头,示意他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楚归愣住了,万没想到楚婉见到萧祈后并没有什么恨之入骨的反应,甚至反过来劝说他放下仇恨,这家伙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啊,怎么就过了楚婉这一关的?
不由也转头望了他一眼,高大的男人此时正忙着分折柏树枝,又亲手挨个的放于车轮之下,忙乎完了,抬起身子朝他看过来,微微的一笑。
“启程!”
柳傅一声令下,车轮压过柏枝滚滚向前,扬起了如烟的微尘,与冬日的风裹挟在一起,扑在后方矗立的两人脸上。
片刻后又有冷意袭来,星点的落在了鼻尖,楚归抬头一看,下雪了。
良久,直到视线内再也没了车队的半点影子,雪势也渐渐加大,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貂袍披到了肩上,萧祈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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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入宫
十一月初四,太后寿诞。
这一日也恰逢冬至,晌午时分,从前一天开始下的大雪终于停了。
定鼎城一片银装素裹,将往日的碧瓦琉璃遮掩个干净,无数宫人开始忙碌起来,玉阶扫雪,铺红着绿,为晚间的寿宴做最后的准备。
楚归与萧祈同车,缓缓向皇城内宫行去。
今日既是为太后寿辰献艺,又是为了踩点探路,这两桩事情他都自觉成竹在胸,轻而易举,因此半点紧张也没有,随着车子微微的摇晃,闭目出着神。
二姐与柳傅两人走了快半个月了,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报平安的家信。
老烟也是,前几天将休养好的翠鸟放了出去,到现在也没个回音,南永衔尾追杀的那几个据说被正一教堵在了怀山附近,好一顿收拾,已经销声匿迹了,他应该是还没得了消息,所以一直龟缩着不敢动弹。
两边都没有音讯,他这十来天就将精力完全灌注在舞姬班子里,所幸一切顺畅,挑选出的二十六位美人居然没一个掉链子的,按照他的要求将节目排练到了精准娴熟。
他原本还有些纳闷,进班子那天遇到那么多的敌视冷眼,后来却能顺利至此,直到前天自明睐那里得知了缘由。
一来,他自己的技艺过硬,很是压服了一帮心高气傲的美人,二来,皇帝给安王指婚的御令送到了府上,众美人对他的嫉妒之情顿时变了幸灾乐祸,所谓枪打出头鸟,等正经女主人入了府,眼前最得宠的那个可不就是最尴尬的那个?
想起指婚这事儿,萧祈接旨接的很是爽快,这应该没毛病,别说他俩关系不清不楚,就算真的是两情相悦了,自己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同,真的与一个一等亲王成就连理,萧祈势必是要娶妻生子的。
楚归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那微妙的不爽又是因何而来?甚至基于此,已经两天没和某人说过话了,今日出发之时,若不是萧祈当着众人面再三召唤,他也肯定不会与之同车,弄到现在倒像是他因嫉妒在冷战一般。
有这感觉的显然不止他一个,萧祈其实也是这么以为的,有心想解释吧,这两日一直逮不着人,好不容易拎进车独处了,这人又闭眼假寐,一副拒绝打扰的清冷模样。
酝酿了各色试探的话语后,他还是决定直接一些的好,“小归,因为我接了指婚的旨意,所以你生气了?”
楚归睁开眼,做一脸惊讶状:“我有什么好气的?跟我又没什么相干。”然后扭头朝向车窗外,好像他能隔着厚厚的帘子看到外面的风景一样。
就这幅做派还说没生气?萧祈心中嘀咕一句,耐心解释道:
“那是明发的御令,除非我大逆不道的想要玩什么抗旨不遵了,要不然怎么都得接,既如此,那就不如爽快接了省得外界非议,反正一年的时间那么久,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两国的关系也并非一成不变,人最终能不能嫁进来还是两说,再不济,还有无名在嘛,总之我是不会碰她一指头的。”
楚归睁大了眼睛转回头来,没想到他是这样厚颜无耻之人,那个可是明媒正娶的老婆,你让无名去背锅?合适么?暗卫是这么用的么?
许是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荒唐,萧祈也略有些别扭,急速的赌咒承诺着想将这茬彻底揭过去:“总之我应承过的话雷打不动,说以身相许就一定是以身相许,小归你都还没吃到嘴里,其他人,哪个都不要肖想。”
楚归真想呸他一脸,虽然一起坐在车上但他此刻并不想开车,什么叫还没吃到嘴里?哪来的自信他想吃了?
没忍住恨恨的瞪了一回,又怕他越说越是不堪,干脆转移话题问道:“走了这么久,早就进宫门了吧?怎的还没有侍卫查验?”
萧祈歪了身子,几乎将脑袋搁在了楚归肩上,一边扫着人家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慢条斯理的答道:“你现下坐的可是王辇啊,没有皇帝的御命,谁敢来查车,夫君,你是对孤的身份还有什么误解?”
真是天理昭彰,报应轮回啊。
当初他毫无心理负担肆无忌惮勾搭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有今日,被人一句夫君就激到红了耳朵,甚至感应到对方说话的气息都是一种撩拨,轻轻的却又热热的,吹在脸上,却烫在了心里。
幸好行程及时拯救了他,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熊梁的粗大嗓门在车厢外响起:“王爷,慈晖宫到了。”
熊梁叫唤完,车凳也已架好,他将车门打开,擎等着自家主子下辇。
先落车的却是那位男花魁,熊粱一句“重楼公子……”还没完全出口,这位已经直接跳了下车,头也不回的向后行去,迅速汇合了一群美人,从侧后门入了宫。
萧祈此时方才慢悠悠的下得车来,一脸的笑意,显然心情很好的模样。
熊粱的好奇心忍不住冒了出来,低声问道:“重楼他们今天要表演个什么节目?在府里排练时还不让人看,说是保密。他刚才下车我又想问来着,人好像有些生气,没等我说话,甩头就走了。”
“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你也看不着,知道了却又看不见,不是更难受?”
萧祈批完人,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这虎背熊腰的大块头,这亲亲的师弟,偷溜下山给他做侍卫也快五年了,总也改不了这好玩好热闹的脾气,转头想起他八卦的性子兼且在宫里人缘不错,吩咐道:“这半日你在侍卫处呆着不妨帮我打听打听,内侍里可有小名叫做二黑的,替人寻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