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吕武的封地,哪怕这些人是姻亲,可是姻亲什么时候能到女婿家作威作福了。
一次风波倒是提醒了吕武一些事情。
老吕家人口增加速度过快,尽管是有进行管理分工,却无法保证会不会混入一些奇奇怪怪或不怀好意的人。
他之前还没有这么紧迫,封地内发现了刺客,不能再不当一回事。
原先的负责人被老吕家的家臣找到,他们开始对人口构造进行了解并登记。
这一严格辨认和登记,令人无法相信,一个混进来的人都没有。
半个月后,得到了答案的吕武有些将信将疑,但没有发出质疑。
家臣和胥斤用心做事,查不出来是能力有限,不是态度问题。
作为家主哪怕心里有疑问,没有发生什么错漏之前,直接提出质疑等于是怀疑他们的忠诚,会逼死人的。
辨别封地内的人口之余,吕武又派出了武士对周边进行了详细的搜索。
没有再发现躲藏起来的刺客,倒是原先躲起来的野人又被找到不少。
而在半个月后,第二座庄园也总算竣工。
庄园与目前这个年代的建筑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是夯土墙与茅草屋顶,只是在格局布置方面按吕武的要求来。
他也不是不想弄到最好,只是材料限制,再来只是暂住也没这个必要。
住了二十多天帐篷的几位夫人,搬进庄园后很开心。
只是庄园的规格比她们没嫁人之前的生活环境依然无法比,却没有发出抱怨。
这是她们接受教育决定了的事情。
吕武自然知道是亏待她们了,用一个现代人的心态,解释当前的庄园只是暂住。
老吕家不是开始在收集材料要建城了吗?
以后会有好房子住的。
这一点吕武深信不疑!
他所料不及的是,几位夫人反过来安慰,搞得既是感动又是尴尬。
只是他却不知道一点。
这年代的丈夫,尤其是贵族,再是宠爱妻子,干什么也从不会去进行解释。
他想要做什么,又或是有些事情,多少会跟几位夫人沟通。
几位夫人受到的教育,听到的传言,压根就没有那么一回事。
是他先感动了几位夫人,才有了夫妻间的琴瑟之好。
第二十一天。
一支队伍从新田来到“阴”地。
他们进入“阴”地之前,吕武已经事先得到通知,用领主的身份允许他们入内。
这是贵族的规则。
也就是说,不带恶意的外来者,往来需要获得当地领主的首肯,尤其是军队更需要提前告知并取得同意,免得发生交战。
新队伍的领导者是韩起,带来了韩氏的八百武士。
他按耐住那颗急切的心,与吕武见面并交流。
吕武知道韩起在着急什么,贵族礼仪的流程走完,自是不再多留。
拖了二十一天才来不是韩氏不重视。
这边派人去新田,急赶也需要十二天以上。
韩氏得到通知肯定要做准备,来时也要花时间赶路,只用了二十天已经算很快。
出了这么件事,多少是打乱了老吕家的建设计划。
吕武在韩起来后,可算是能够重新进山。
他承诺给几位夫人建造一座舒适的府宅。
想要舒适,以目前的建筑工程观念,夯土房子压根舒适不起来,动用大量的木材,建一座以木头为主材料的房子,会是唯一的选择。
老吕家的领地大多是山区,里面不缺石头。
只是吕武可没要收集石头建房子的想法,他亲自考察时发现了烧砖的材料压根不缺,缺的是烧砖用的工坊。
砖需要的材料与制造陶器一样,要是更讲究一些,选择页岩、煤矸石材料最佳。
想要烧砖并不复杂,尤其是吕武年纪小时,家附近就有一座砖窑厂。
他会经常去玩,大体上知道制作流程是怎么回事,剩下的那些慢慢来摸索也就是了。
而霍太山缺什么就是不缺燃烧物,等于烧砖的障碍压根就不存在。
魏相来‘阴’地既是躲避麻烦,也是来学习。只要吕武做事,他能跟就绝对跟着,看到吕武好像是在选址,问道:“此举为何?”
一直都有人跟着,吕武也是相当的无奈,道:“制陶。”
烧砖跟制陶的工艺有差距,原理却是一样的。
魏相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相互间关系上的转变,讲话也就直接了一些,劝道:“莫恶了范氏。”
老吕家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没抢范氏多少市场份额,人家不想理是好事。
魏相看吕武有大干一场的样子,不得不感到担心。
吕武笑着说道:“自用。”
砖窑怎么造难不倒他。
他在思索的是,该将烧砖窑放在哪里。</div>
===第71章:麦子收割的季节===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停滞的话,无疑是时间的流逝。
魏相等魏氏子弟,包括跟着一块来的贵族,他们在老吕家这边待了一个半月,新田那边因为国君的病情趋于稳定,似乎局势也变得稳定下来。
他们也就离开老吕家,各自回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得益于有韩氏和魏氏在的关系,吕武的消息渠道并不闭塞,听到了国君要吃今年新麦的话,可算是想起来之前忘了什么的事情。
关键词是“新麦”,并且国君一定要吃到今年的麦子。
而之前,一个叫桑田巫的神巫却断定晋景公吃不上今年的新麦。
吕武听完这件事情,知道国君真活不过今年了。
毕竟,掉进茅厕被溺死这种事情,华夏历史上的国君也就这么一位。
吕武没穿越前对历史可是非常有兴趣,尽管没特地看过春秋的历史,找看也只看了几本春秋文。
可是有些作者就很喜欢拿这位掉进茅坑溺死的晋国国君来玩梗。
他看的时候,印象真的足够深刻。
季节还没有进入夏季,离麦子收获还有那么一段时间。
应该是国君病情转好了的关系,不但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停滞下来的很多事情也得以继续展开。
魏相等人走之前,有来自新田的消息传来。
今年初,郑国册立了新君。
而老的郑国国君(郑成公)其实是被扣留在晋国,一直都没有回去。
郑国的新君上位,他立刻派遣使者来到晋国,向晋国上下表示绝不屈服。
晋景公长时间病情反复,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管理国家。
而晋**事方面向来是由众卿商议和做主,国君每次只是当个人形印章。
说白了,国君就是个礼仪必要流程的工具人,无法在军事上拿什么主意。
元帅栾书按照惯例请示了国君。
国君也按照惯例同意了栾书与众卿商议的结果。
还有一个惯例,那就是晋国每次要出兵肯定会拉上一帮小弟。
新田广出使者,奔赴于列国,只是齐、宋、卫、曹响应,决定跟着老大一块出兵去欺负郑国。
晋国的另一个忠实小弟,也就是鲁国,他们这一次没有出兵的原因很真实。
齐国一边派出军队响应晋国的邀请,另一边还出兵在痛打鲁国。
自管仲在齐国变法成功之后,鲁国已经是齐国的老沙包了,有事没事就过去殴打一顿。
所以了,其实能理解以后在鲁地发展并崛起的儒家,大教门徒为什么会那么痛恨商人。
齐国以商业强盛,动不动就去殴打俺们祖师爷的国家。
就如同儒家与墨家长期竞争结成了死仇那般,反正祖先弄不过的,俺们来对干那行当的子孙后辈进行反攻倒算!
(当然,以上是玩梗,其实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述求,可怜之人也必然有可恨之处。)
跟韩无忌讲的一样。
只要不是秦国那边又来搞事,不但下军没任务,霍地周边的贵族也能在自己的小窝快乐过日子。
吕武并不知道今年秦军还会不会来。
他在魏氏子弟走后,憋了很久可算能开始规划冶炼工坊。
封地内有借来的匠人以及其它劳动力。
老吕家的匠人则是内调进山。
他还是选择之前去看过的山谷,想要在那边建设一个冶炼基地。
当然,规模方面初期不会太大,只是该打下了的基础肯定要做。
而烧砖窑,他已经尝试着做了一个。
土旧的烧砖窑并没有太高端的技术含量,需要的是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创意”。
用夯土建设出一个封闭的窑洞,并且设置好隔层。
他先后用煤炭以及木头进行尝试,烧出了不合格的砖,再逐步地改建窑洞,以及调整温度,花了十三天的时间烧出了合格的砖。
砖就是一种长方形的东西,看是以什么土质为主材料,烧出来就是什么颜色。
第一批烧出来的砖,它们的主材料是灰土,自然就是倾向于灰色。
有了第一批合格的砖,劳动力在试验过程中也累积了经验,他们在吕武的袖手旁观下进行尝试,又是试了四次才又成功了一批。
不需要吕武插手就能成功,代表他们掌握了烧砖的流程。
吕武可算不用将时间完全花在烧砖工坊,可以去做其余的事情。
他烧砖干么?
绝对不是要拿砖块来建城墙。
尽管掌握了烧砖技术之后,对砖的生产也就是一个重复的过程,加大产量只需要增派人手。
可是,用砖来建造城墙这种事情,于当前的年代还是过于奢侈。
只是中等贵族……,不,实际上就是个中下等贵族的吕武,他建议赵武应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能苟就苟到自己长大,没道理自己忘了苟的必要性。
花至少两年的时间来收集建城的材料,再用上四到五年的时间将城建起来。
这个就是吕武的计划表。
而这一座城受于爵位的规格限制,一开始绝对不会多大。
季节临近夏季,韩氏和魏氏开始调回自己的劳动力,连带匠人也调了回去。
匠人走之前,为老吕家建成了十七个农庄和七座庄园。
奴隶则是开辟出了将近七千亩的农田,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干了不少。
比如,挖掘出了成体系的水渠系统,清理出了需要贯通的道路。
韩氏与魏氏并不觉得自己亏了。
首先,吕武帮他们养了这一帮人那么长时间。
再来是,他们在老吕家干活,学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技术。
算起来,韩氏与魏氏才是赚大了!
因为吕武有意安排的关系,老吕家的人口都被尽可能地集中了起来。
这样“阴”地会造成很多的真空区。
关键是老吕家现在的人口也就那么多,处处有人也等于处处使不上力,征召麻烦不提,防卫上也会出现非常大的问题。
一直在忙碌的吕武,迎来了到这个年代后,第二次的收获季节。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植物类食物都成熟。
稷和粟都是到秋季才能收割,菽的成熟期也差不多,稻要早一些。
麦则是到夏季就能收割。
老吕家每样都种了一些,因为每种植物类种子的栽种时间和成熟时间都不一样,春耕时会少种一些菽,等待麦收获才会进行补种。
而各种菜以及像葵花、油菜花、桑麻等等,都有自己生产和成熟的时间。
今年收割麦的意义对晋国来说很重要,他们将迎来新任国君。
晋景公也将成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位掉进茅坑溺死的国君。
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吕武,他并没有告知任何人。
原因?
来来来,好好解释一下,是怎么知道的。</div>
===第72章:华夏历史篇幅的唯一===
吕武在思考晋国国君轮替换代的时候,老吕家能够从中找到什么机会。
一番地思索下来,他放弃了浑水摸鱼的打算。
刚刚得到一块封地,抓紧时间建设好,才是正道。
想要浑水摸鱼,要有那个实力才行。
不然摸进了浑水里面,鱼没摸到半条,自己该被某个庞然大物看都没看的挪位下,给碾死了。
麦子收割之后的第十六天。
吕武接到了来自新田的消息。
国君真的掉进茅坑溺死了,中ying要求全国举哀。
那位国君很固执地要吃今年的新麦,他命人准备的同时,派人招来桑田巫,一番冷嘲热讽之后,令人将桑田巫拉下去砍死。
今年的新麦煮好,国君要用之前却是感到腹痛,呼斥奄人(太监)不要跟随,自己急匆匆跑去茅房。
当然也不可能没人跟着国君,他们待在外面等了很久,见国君一直不出来,又没什么动静。
有个奄人进去一看:咦?!国君呢???
他先找了一圈,没找到国君,赶紧大声召唤外面的奄人和阍人(宫城守卫)。
茅房其实不大,找了一圈没找到国君。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等他们将国君捞起来的时候,国君早就没有了呼吸。
众卿和各大夫接到消息赶到宫城。
他们一听国君的死法这么离奇,首先思考的是要不要封锁消息,免得传出去成为千古笑话。
关键是在场有史官。
众卿面面相觑,脸色很不好看地注视着史官在进行记录。
众大夫只剩下了苦笑。
他们知道一点,史官必然会如实记录国君怎么死,晋国成为列国的笑话,他们见证了一段千古奇闻,成为其中扮演了小丑的角色,也在史书留名留定了。
甚至,有些卿和大夫,肯定会被怀疑跟国君的死有没有关。
上古先秦时期,史官是有传承的。
一般是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代地接替成为史官。
他们的职业操守也非日后的那些后辈能比。
记载历史就是记载真相,绝不糊弄,也不会妥协。(却会带上自己的主观意识)
晋国就发生过那么一件事情。
赵盾弑君前先假装自己逃亡,结果他还没跑出晋国的土地,堂弟赵穿就将晋灵公杀死了。
由于赵盾是元帅和执政,他有义务保证国君的安全。
再来是晋灵公与赵氏主宗的矛盾人尽皆知。
杀掉晋灵公的还是赵盾的堂弟赵穿,还是在赵盾没卸任那些职位和人也在晋国疆域内,就杀掉了晋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