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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是“更近一步”,不是“更进一步”。
有那么一小会时候,赵武带着十足的困惑不解,纳闷地想道:“魏氏这是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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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阴氏还能缺了狐朋狗友?===
《春秋大领主》
实际上,吕武这一次真的被魏氏搞了个措手不及,内心里甚至很是懵逼。
魏氏察觉到了什么?
又或者说,魏氏从阴氏这里预示到了什么危机感?
如果不是魏氏觉得事关生死存亡,不会干出这种头铁到得罪在任元戎的事情,更不用说阴氏与魏氏的合作还算愉快这个基础了。
这一天,吕武命人将精心绘制的地图搬过来,平铺在地上又让所有人出去,脱掉靴子踩在地图上进行观察。
这是一张长三米、宽二米八的地图,材质什么的取当代最佳,不止有山川地势,还标注出了现有的“城”、“邑”、“邦”和一些“武城”。
里面最为紧要的东西还有挺多,比如哪里的水源能够提供最多多少大军,哪一处的地形适合用于临时驻军,哪里适合布局埋伏敌军。
用专业术语来说,其实就是一张很有技术含量的军事地图,并且绝对是当今年代最为详细的那张。
“西边以泾水为界,再往西能算作阴氏的势力范围;北边从洛水中游算起,延伸到大河上游,同样全归于我的势力范围……”吕武心里想到的地区大概是战国中期时期的秦国疆域。
他走到了地图的东北端,目光扫视着上了色的格局分布,不出声的默念:“‘祁’归于我,‘铜鞮’亦我所有。”
如果只是看有效控制范围的地盘大小,阴氏控制的土地面积其实已经超过晋国的总体疆域了。
问题是,强不强从来不单纯看控制的势力范围大小。
当然了,势力范围大小其实就是代表着各种实力。
关键在于地盘大,还要看人口数量以及产出,还有科技实力方面。
阴氏目前的人口应该在一百七十万左右(包含奴隶),成功取代秦国会大约会增加一百五十万左右(不包含奴隶)。
吕武很重视耕地的开垦,阴氏在粮食产粮上却是依然输给范氏和荀氏(中行氏)。
那个不仅仅是封地在农业上面好与坏的区别,还有开发时间年代的差距,阴氏在吕武这一代才崛起,范氏和荀氏(中行氏)历经了多少代人的打拼?
阴氏在产粮方面只是略略输给范氏和荀氏(中行氏),还是因为得到了郤氏和栾氏的遗产,后面又将“温”和“原”给拿出去置换封地。
舍弃掉“温”和“原”从来没有让吕武感到后悔,阴氏的发展战略很明确,暂时根本不想多面开花,主体封地都在北边,南方再有封地到后面会成为负担。
拿出来换一块看上去很烂却很有战略价值的封地,不理解的人会觉得吕武脑子坏了,等阴氏真的“化家为国”会被视为有超长远的目光,或者说叫早有预谋。
吕武需要搞清楚魏氏为什么要跟自己撇清关系,观察山川舆图会是一种比较“看得见”的方式。
从这一张山川舆图上面来看,魏氏的核心封地已经完全处在阴氏的“包围”之中,哪怕周边有一些其余家族,看看都是哪些家族,他们又是个什么成份,会发现根本跟被阴氏“包围”没区别。
吕武代入现在人们的思维,想道:“各个家族的封地东一块西一块,哪一家不是同时跟好几个家族成为邻居,魏氏不至于从封地的分布就产生危机感,并且是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啊。”
其实,最先想要让家族封地集中起来的并不是阴氏,事实上是魏氏第一家这么干的。
到后面,也就是魏琦当家作主时期,魏氏并不是没有获得其它区域的封地,一下子又让魏氏多了不少飞地。
然而,当前根本就没有“飞地”的概念,有也只是察觉到封地分得太散对家族的发展不利,光是运输的损耗和人力支出就是个大麻烦。
“不是因为被‘包围’的关系?那就是跟我在秦国的为所欲为有关了。”吕武想到这里,对外招呼了一声。
山川舆图被收起来,进行妥善储存的同时,还会有心腹进行昼夜的看守。
这一张山川舆图只有两个人能看,一个当然就是吕武,另一个则是阴氏的继承人吕阳了。
吕武在秦国那边都干了什么?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嘛!除了把持朝政之外,无外乎就是杀得人头滚滚。
这些事情不是这一两年之内才发生,不至于让魏氏突然间被吓了个够呛。
“是我在秦国一再颁布新法的关系吧?”吕武打算去士匄那边一趟,需要更换衣裳,给予家臣带人先行勘探沿途,再给一众随行人员的准备时间。
吕武在秦国颁布的很多政令大概都跟“离经叛道”有点关系,仅仅是广大群体的普通人依靠战功能有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无疑是在打破贵族在“特权”上面的垄断。
说难听点,贵族开恩式的给一两个泥腿子有晋身的机会,他们管那个叫恩赐。以律法形式来规定一个群体都有晋身之资?那不是在干将贵族身份进行批发的事情嘛!
什么玩意一多就会变成路边摊货色,本来能吃独食的事情被破了规矩,一帮既得利益者还不得恨死啊?
贵族老爷们想要的是“万世不易”,认为阶层之下的奉献和牺牲就是一种理所当然,乖乖背朝烈日面朝土,再乖乖听命去送死,为什么要有改变???
商鞅为什么会被战国时期的普罗大众视为伟人,到了后面的封建王朝却变成一个暴虐流毒的人?
有商鞅那一派徒子徒孙不给力的原因,要是法家的徒子徒孙像儒家的徒子徒孙那么能忽悠,至于吗?
商鞅变法动了当代吉利益既得者的亲命,造福了广大的群体,连带后面一批又一批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都受到了威胁。
一直到经过汉文帝刘恒、汉景帝刘启、汉武帝刘彻的爷、爹、孙三代大肆批发“二十等爵”,才将商鞅搞出让人晋身的规则从某种程度上破除,破坏了“信誉度”和庄严性,进入到人治阶段。
再后面,每一代王朝的既得利益者?谁不想人上人永远是人上人,人下人永远被人上人进行廉价驱使?
吕武到了范氏府宅才从深思状态脱离出来,心里感概道:“那么看,魏绛还是挺有前瞻性,就是胆子太小了。”
什么意思?
魏氏洞察到了阴氏“化家为国”的计划了吗?应该是有那么点,只是不相信阴氏的胆子能有那么大,陷入一种纠结和迟疑状态,不敢再跟阴氏保持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现在,魏氏和阴氏的亲密度清零,不代表两家从此以后就变成仇敌,简单的视为各自的发展不再进行联动就可以了。
更直白一点的来讲,魏氏不乐意无条件配合阴氏,包括帮忙封锁关于秦国那边的消息。
士匄出门相迎,有些不理解,又带着期盼,招呼道:“突兀前来,可有要事?”
没事就不能串门啦?以他们的地位,还真没事就少串点门。
吕武没有说事,简单的回应招呼,扫了一眼街道,跟士匄一块进去了。
范氏在“新田”的府宅历史比阴氏悠久多了,占地方面跟阴氏的府宅差不多,就是格局方面比较“常规”了。
当然,吕武建造在“新田”的府宅是用建设“要塞”的强度来搞,建成之后惊掉了一大批人的下巴。
在那之后,各个在“新田”有足够地皮的家族,他们或多或少对自家的府宅进行了改建。
“我此番前来,为郑、宋、卫之事。”吕武看着前方水塘上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荷叶,又发现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笼罩。
秋天就是这样,没多久之前还阳光普照,过一会乌云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遮蔽了天空。
士匄立刻来了兴趣,说道:“郑拒不归还侵宋所获城邑,视我为无物也!”
老范家可不会轻易放过郑国,碍于先君晋悼公的坚持,再加上吕武配合晋悼公的政治主张,晋国才接纳了郑国。
晋国为什么要接纳郑国?还不是郑国非常有诚意,干脆利索地割肉给晋国,还有郑国后面又跟楚国卯上,来进一步展现靠拢向晋国的坚定意志嘛。
吕武先是愕然,随后摇头笑着说道:“郑归于我,郑宋相恶与我无关。”
晋国是老大,的确能调解各个小弟的矛盾,小弟表示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情,老大总不能每一次都直接挥出大棒吧?
郑国不愿意将付出伤亡和国力代价的城邑归还给宋国,却也没有表示要永久强占,要求宋国拿出人口和财帛赎回城邑,算是很通情达理了。
宋国的操作比较骚,要求郑国就是必须归还城邑,一根毛一块铜板都不会交给郑国,另一边又威胁郑国君臣说要建议晋国将他们踹到一边去。
老大从某种程度上是小弟的“筹码”没错,就是用着拿来吓唬人的,宋国要是有事先取得老大的许可,那么干并不算过份。
比较要命的是晋国知道那么件事,是从郑国那边知道,宋国并没有事先跟晋国沟通。
“郑宋相恶与我无关,宋卫相亲则有。”吕武也不多绕圈子,顿了顿让士匄消化消化,才接着往下说道:“曹鲁会盟,宋卫互友,郑入其局,诸侯不费光阴是也。若楚北上,焉我有利?”
兄弟,里面有太多能够操作的地方了。
要不,范氏出人出力,阴氏只发挥影响力,合作赚特么不止一笔?
===第650章:老范家变成了香馍馍===
范氏能够有搞事并不想消停,然而士匄大动干戈了几次,要命的是获利的状况有点堪忧。
这个是士匄识人不明所造成,他先拉上赵武一块去收拾伊洛之戎,招惹了陆浑戎和蛮氏,老范家和老赵家的联军不能说被“三戎”教训了一顿,总之没讨到什么便宜就是了。
以晋国卿位家族的标准,出征却没有获得丰厚收益都算是一种失败,一旦出征的军队损失超过一成,不用看与敌军取了什么伤亡率上的对比,逃不过一种亏本的认知。
说白了,晋国的贵族远比其他诸侯国更现实,光是战胜敌人远远不够,要的是能够看得见的利益。大概也是这种思维,才让晋国崛起并成为中原霸主的?
范氏几次获得收益的战争都跟吕武有关,像是早前去攻打莒国,后来收拾南燕和山戎,使他们得出跟吕武合作有肉吃的结论。
目前的范氏为什么会有点入不敷出?还不是他们几次在郑国那边碰了钉子,光是攻打“管”就折进去一个“师”的兵力再多一点,其余物质上的损失就有点难算了。
失败一场就让范氏那样?有这种想法的人,怕不是没搞懂任何跟军事有关的投入。
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止是用人力和物力,还牵扯到精神层面以及思想转变等等,看似极强的国家败了一场就陷入萎靡状态太常见了,何况是一个家族。
可以将范氏的难处归纳到几个方面,连续用兵让他们的财政和库存变得紧张,再来就是治下的“士”和“徒”缺乏信心,一些依附于范氏的贵族开始觉得跟士匄一块混没前途了。
听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个典故吗?就是质疑一个人连自己的事情都办不妥,哪来的脸去撑起集体的事业。
士匄现在面临的就是被质疑的困境,所以魏氏跟阴氏分道扬镳对他来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什么意思?
不就是吕武可算没那么完美,使得士匄不用感觉到羞愧,连带范氏身上那种不堪重负的压力也消失了一些。
“对何处用兵?”士匄自己搞没信心,很迷信吕武找好处的眼光。
吕武看着突然间又觉得自己行了的士匄,心里愉悦的同时,讲了一些关于时局的看法。
楚国跟吴国在“芜湖”大战,晋国还没有得到近一步的消息。
仅是以楚国和吴国的实力来进行判断,人们会觉得楚国得胜是一种理所当然,吕武却坚定认为再一次的“芜湖之战”会是以吴国获胜暂时落下帷幕。
晋国和楚国都是新君继位?头铁如晋国都想着消停几年,怕的就是一个不慎败了一场,导致列国又觉得晋国变得不行了;楚国算是没得选,新君继位又内部不稳,还是要跟吴国打一场。
如果“芜湖之战”按照吕武的猜测那样是楚国败给了吴国,接下来楚国肯定会内卷一波,无论是哪一方获胜,楚国会再次出征吴国,压根就没闲工夫找晋国玩耍。
士匄听得一愣一愣,心想:“一样是脑袋,阴武的脑子是怎么发育的,少少的一些信息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
这个讲起来就很复杂了,跟逻辑的思维、分析、判断有关,还要再牵扯到对时政的认知。光是逻辑相关的那些就有得学,并且还不是包学就会,很是看天赋来着。
士匄一直想当晋国第一才子,竞争输给了魏相,后来又跟智朔竞争晋国第二才子,说明还是挺心高气傲的。
心高气傲的人一般不轻易服输,然而一旦服输超过九成九的几率会变成强者的舔狗。
士匄当然不是吕武的舔狗,只是关于两人在做事和做成事、回报比例等等方面的对比,很早之前士匄就对吕武服气了。
要说士匄认为吕武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觉得吕武这人少了一种人情味,做事方面的目的性着实是太强了一些。
当然,士匄也能理解和谅解,清楚吕武是阴氏的“发家始祖”,一个家族的第一代人崛起之后大多就那个样,怎么都要用三代人才能变成真正的贵族。
“虽然我想过阴武会主动来找我进行合作,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呀。”士匄心中思量着,有些怀疑吕武的人品,又很期盼跟阴氏合作能够带来的利益。
家族与家族的交往看交际关系,更多是看能不能获利。所以很多时候人品方面是次要,合作期间多多提防,有没有实际利益才是关键。
初次商谈当然不可能一次就商议出一个结果,尤其是对外用兵这种事情必须谨慎,士匄先口头跟吕武达成初步意向,还要召集家族重要成员内部沟通一番,才会给予吕武最终的答复。
因为事情很重要,士匄在吕武离开后立刻召来族人,将刚才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
刚听完的彘裘显得很迫不及待,说道:“既有元戎谋划,自是可获其利。”
刘明紧随彘裘其后,表达了跟阴氏合作的意向。
范氏的两个小宗表态,几乎也就确认跟阴氏一块玩耍的基础,需要商议的是投入多少之类。
“阿武脾性着实难以琢磨……”士匄称呼吕武的‘名’没什么,能用‘名’称呼吕武的没多少人,算是一种资历上的炫耀。他很是为难地说:“方与魏氏哲别,便来我处。”
彘裘纳闷地说道:“乃是魏氏不识好歹,与元戎何干?”
是那样吗?
士匄非常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魏氏不惜用那样的方式跟阴氏分道扬镳,作为范氏的家主肯定要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