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夏笑靥如花,时不时偷偷摸下银袋子。
倍儿有安全感。
督主果真如前世一般,对她出手从来没抠门过。
虽然嘴上总是罚她,但该给她吃的,该赏的赏,她的吃穿用度永远是最好的。
所以婵夏始终坚信一个真理:跟着督主有肉吃。
“可有办法阻挡大军溃败?”于瑾问。
婵夏正色道:
“其实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宗帝轻信权阉魏晨,朝廷内外混乱不堪,溃败是必然而不是偶然。这一仗,神仙下凡都没办法挽回。”
这番话,她也只敢当着他的面说。
骂皇帝骂得如此顺口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在外不可胡言乱语。”于瑾警告。
“你又不是外人,你是内人――师父。”婵夏及时改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内人好像是形容妻子的?
“别的不说,只说这阉狗魏晨,他难道不该死吗?多少忠臣良将都死在他的手里了,就连这御驾亲征的馊主意,也是他出来的,他死有余辜。”
其实婵夏从前世到今生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宗帝要御驾亲征。
安心地在皇城做他的逍遥皇帝,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好么?
偏要听魏晨的怂恿,跑过来玩什么御驾亲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敌军的战斗力。
结果丢了一大块领土不说,后面还惹了那么多的麻烦。
她前世自从跟着督主后,督主几乎都在收拾宗帝留下的烂摊子。
“我前世认识你是两年后,这两年我没接触朝堂,细节说不清。但我知道,这一仗输的极惨,魏晨死无全尸,我只当他遭了天谴,活该。”婵夏想了下,又补充了句。
“不过魏党余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大概用了两年时间才全部铲除。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魏晨就是现任厂卫督主,也是于瑾的仇人。
于瑾从婵夏嘴里得到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震惊。
他本想手刃仇人,却不成想仇人的死期已近。
婵夏提供的重大信息让于瑾陷入了深思。
片刻后,于瑾突然开口。
“你有什么目的?”
婵夏后背一凉,装作满不在乎地问: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你明知这一仗会输,却亲自送赵义过来,这很反常。若你只是想成全赵义,只让他自己走便是,为何要送他过来?”
于瑾停顿了下:“我觉得,你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于瑾笃定,如果没有这些阴差阳错的意外,婵夏自己救出了赵义,依然会送他来到战场,而且是跟着他一起来。
“我就是想...我想救驾么,对,救驾有功,然后就能去京城找你了,谁知道你自己来了,你说巧不巧,哈哈。”
婵夏干笑两声。
有这种火眼金睛的师父,也是一种痛苦啊,想瞒着他都很困难。
好在她急中生智编出来的这套谎言,于瑾暂时信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此时天已近黄昏。
天边一片火红火红的火烧云,像是将士们献血染红一般。
婵夏心提到嗓子眼,想到她一会的行动,越发紧张起来。
督主猜的没错。
她来,除了是成全赵义,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则是关乎着她能不能逆天改命。
什么都可以告诉督主,唯独这个不能,做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婵夏正琢磨着,毛番拓喊了起来。
“少爷!有溃兵!”
于瑾和婵夏跳出车外,只见前方一小股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朝着这边快速跑来。
看人数不下几十人。
于瑾跳下马车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一口气。
“圣上?!”
一群士兵护着个穿着金盔铠甲的中年男人,正是御驾亲征的宗帝。
遥望着宗帝,只见他歪戴着金盔,灰头土脸,一副狼狈的样子。
边上还跟着监军太监,也就是赵义的仇人。
没看到魏晨,按着婵夏提供的信息,魏晨此刻大概已经惨死敌军阵下,死无全尸。
从这个溃兵护着宗帝的态势看,我军应该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局势不可控制了。
于瑾抽剑,正待冲上去护驾,却觉得肩膀一麻。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婵夏,婵夏满脸愧疚。
“师父,你不能过去,追兵太多,我们过去也是送死,狗皇帝昏庸无道死多少次都活该,但你要活着。”
“混蛋!”于瑾没想到刚认的徒弟就这么阴他。
还是用他给的道具!
“毛番拓!把你家少爷扶到车上,带着我阿爹,马上走!”
婵夏命令道。
“那你呢?”毛番拓问。
婵夏从于瑾的手里接过他的剑:“我去建功立业去了,谁也别挡着我发财!”
毛番拓眼角有些湿润。
婵夏这哪里是发财,她是送死去了啊。
“快走别墨迹,把赵义给我卸下来,泼醒他,然后带着我师父和我阿爹赶紧走,我师父少一根头发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婵夏喊完,便冲向溃兵的方向。
“夏姑娘,若你能平安回来,我老毛绝对不再跟你争了!”毛番拓含着泪扶起于瑾。
回头望了眼那个勇往直前的姑娘,心里满是钦佩。
原来女子认真起来,也有不输儿郎的气度。
婵夏一路拿着剑摸向溃兵的方向,借着树林和掩藏自己的身形,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举起手里的袖箭,对准了宗帝的头。
她不是来救驾的。
她是来杀这个狗皇帝的。
如果不是这个狗皇帝,督主和她前世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
她今儿就要逆天改命,弄死这个狗皇帝,让他再无翻盘的机会。
之所以把督主弄晕,便是不想让他卷入这场风波。
她可以死,但是他必须要活着,只有他活着,他才能救更多的人。
婵夏抱着一击必中的决心,笃定主意,她今儿就算死在这,也不能让宗帝活着!
袖箭的射程不够,她必须要等到宗帝跑过来时才能下手。
眼看着宗帝越来越近,婵夏也做好了准备,一个意外发生了。
“你,干什么的?”一把长枪,抵在了婵夏的腰上。
婵夏一听这口音,便知不好。
是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