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禀生让几个官吏留下来做标记,并让人轮班留守。
“同知大人,下官让人租赁了一户农家,就在附近,暂时作为据地,同知大人跟下官先去那里换身衣服吧。”
看着万彦湿透的布衫,和泥泞的下摆,令禀生作揖道,万彦不是个让人干活,自己壁上坐观的人,他也跟着人一起出力了,令禀生越发庆幸来的是万彦,是个能干实事的。
万彦看了看令禀生几个,跟自己的状况都差不多,遂点了点头,“都去清理一番,现在是刚刚开始,身体是根本,别受寒了。”
“是。”令禀生恭敬应声,让下面的人跟着一起往农家去。
都是大老爷们,令禀生安排的也妥当,在农家厨房烧热水的是个农家汉子,大伙儿也都不顾忌什么,直接脱了湿衣服就着热水在屋檐下擦洗起来,人太多,屋子是给官大人的,小吏们就这般自己处理起来。
万彦也利索的擦洗了一番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摸着身上穿得余青梅做的衣服,万彦眼底都是浓浓的笑,这个小乖乖,也不知道她好不好,都四日没见了,真想念啊。
万彦看着星褐整理自己换下的湿衣服,郑重其事道,“找手脚轻柔的仆妇洗干净,这可是你家爷非常喜欢的衣服,你可别上手洗,我怕报废了。”
星褐抽了抽嘴角,直说是夫人亲手做的不就成了,更何况自己不用洗还真是逃过一劫呢,好似自己多喜欢洗一样,“是。”
“大人”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万彦听出来了,是令禀生的声音。
“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不知大人是在屋里用,还是……”
“不用特意照顾我,大伙儿一起吃。”
万彦直接出门,跟令禀生去了堂屋吃饭,里面一共三大桌,桌上的饭菜也都是实在的饱肚子的,荤素搭配,一共七菜一汤,每碗的分量很足,万彦看了还是很满意的。
看着都站着的大伙儿,万彦摆了摆手,“都坐下吃饭,今天辛苦大家了。”
万彦带头坐下,令禀生等人也都陆陆续续坐下了。
大口吃饭、吃馒头,吃菜,喝汤,万彦不是没有过这等生活,出门在外他自己可是老手了,跟人相处也是得心应手,做生意的人哪有不圆滑的。
一顿饭的时间,万彦跟下面的人就打成一片了,大伙儿也都喜欢这个没有一点儿官架子,跟下面的人一起做事的长官。
“你们都早些回去,回去再喝些姜汤或是汤药,可别像郭县丞那般伤寒严重了。”万彦劝诫道。
“大人放心,我们知道的,也都是做惯了的,不过大人,郭大人可还好?”一个小吏关切问道,“郭大人在我们金堂县可是八年了,还没见过他受风寒倒下呢,我们都有些担心。”
“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风寒了,要好好休养。”万彦说道。
隐在人群里的谢军涛嘴角闪过讥讽,垂着头的眼眸透着不屑,还以为这巴蜀府来的同知多了不得,原来也是这般的没用处,不过正好,就是要他没用啊。
当晚万彦和令禀生他们都没有会县衙,而是就在农家居住了。
“爷,风棕和影灰应该快到了,属下看到他们发射的信号了。”星褐进屋关上门说道。
“等他们到了,让他们自己找个地方住下,有什么事等明日万家河泄洪了再说。”万彦说道,“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让他们别让人发现了,他们俩这次就在暗处。”
“是。”星褐点头出去了。
翌日,还是阴沉的天,不间断的雨,但今日雨小了,绵绵细雨,打湿衣服正好。
令禀生等人出来看到这样的天都有些惊喜,“雨小了,小了,这应该是快停了吧。”
“对,对,可不就是要停了。”
……
万彦带着人往昨日挖的水塘过去,水塘底部有一些浑浊的泥水,那是昨日开挖后就有的,过去一个晚上几乎没涨过,大伙儿都很兴奋。
“后半段挖通,然后慢慢开闸放水。”万彦说道。
“是。”大伙儿干劲十足,昨日万彦让人垒这个水闸的时候,大伙儿就又惊又喜的,从没见过这等水利工程呢。
后半段一挖通,万家河溢出的水一下子就有了宣泄口了,把通道灌满了。
“开”万彦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把用力拉,大块的隔在水道上的铁板被慢慢拉起来,水从底部慢慢涌进。
“那个原来不是堤坝啊,我就说跟一般堤坝的不一样,原来能动的。”
“这个方便,水放满了那个铁板一放,水塘里的水也不会溢出。”
“对啊,对啊,这个法子好,如果不够灌,再挖几个这样的塘子,那河水就不会再溢出来了。”
看着万家河渐渐现出它全部的样貌,周围的人都绽放了笑容。
“你们看,河岸出来了,这下好了。”
“对啊,我瞧这雨也快停了的样子,该是不会再严重了。”
“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水塘灌了有八分满,万彦让人放了闸板,此时的万家河河面离河岸可是还余差不多一根食指的距离,因为一个小吏已经兴奋的踩着泥水过去,伸手量了。
“大人,好了,好了,河水不会溢出了。”
令禀生瞧了展露了接连暴雨后的首个笑容。
“同知大人真是好法子啊。”令禀生朝着万彦深深鞠躬道,“下官自叹不如。”
令禀生不是没有挖过水道,可挖几条就满几条还都外溢了,水塘的法子也不是没想到过,可就是容纳的水多了些,怕也会外溢,可万彦一个类似堤坝的铁板就解决了事情,而且水塘大小挖的刚刚好,这不是一般人能计算的准的。
“令大人谦虚了。”万彦摆手笑道,“令大人只是为民忧心一时没想到而已,令大人水利方面的建树值得我们很多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