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到浓时石破天惊
第二十二章情到浓时石破天惊
尚妆撑大了眼睛,只听安陵霁小声叫她别说话。
元聿烨猛地跳下马背,大步上前,狠狠地掀起了马车的车帘,里头,露出安陵雩惊恐的神色。元聿烨亦是怔住了,若是他听得没错,方才慕容云楚是说,黎国公主马车内……
他还以为……是雩儿。
就着空隙,元政桓的目光亦是瞧见了车上的女子,他只一震,脱口道:“妆儿!”他不是派人护送了她回京了么?如何这里?
安陵雩循声瞧去,看见不远处的元政桓,不禁一喜,忙跳下马车欲朝他跑去。慕容云楚顺手抽出了一侧侍卫身上的佩剑,“锃——”的一声横她的颈项,挑眉看向元政桓:“如何?”慕容云楚也是这一次,才知道原来这个叫“亦妆”的女子,就是安陵雩。
安陵舜倒是对这个“女儿”保护得很好,外头,真真是连面儿,都见不着。
安陵雩吓得脸色都白了,慌忙停住了脚步,一步都不敢再动。
黎国的侍卫已经抽剑团团护元政桓的面前,元聿烨为了追击方便,亦是没有带多的人追上来,此刻若要突围,并不是没有希望。
莫寻冷笑一声道:“丞相是得意傻了,以为什么人都能做我黎国公主!”他是知道主子对安陵雩一直心存愧疚,可,愧疚,不代表他能放任主子为了她以身犯险。
元政桓的目光依旧落安陵雩的身上,他只淡声问:“你想怎么样?”
元聿烨回了身,见慕容云楚从马背上下来,浅笑一声道:“怎么,看来你还不信她的身份?”
“丞相……”元聿烨上前了一步,见他略微回头看向自己,低声道:“皇上便看着这场好戏。臣会叫您大吃一惊的。”其实,元聿烨已经吃惊了,只因,他以为尚妆会与元政桓一起,却不想,她不。
不过不,他倒是放了心。是元政桓放了她走么?
藏于暗处的尚妆亦是撑圆了双目,此刻,也不必安陵霁捂住她的嘴,她已然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怔了半晌,才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安陵霁。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只拦腰抱了尚妆下马,潜入一旁的草丛之。
“放了她,她是无辜的。”元政桓上前一步说着。
莫寻依旧是一脸生气的样子,他觉得慕容云楚简直就是侮辱他家主子。随随便便拉个人,也能说是黎国公主,呵,倘若她真的是黎国公主,主子又何以会这样!
想起尚妆与主子一起的情景,他就怒得恨不得杀光了所有人。
慕容云楚脸上的笑容并不曾隐去,他就知道他们不会信。其实,一块玉佩,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回头,一个眼色,马上有侍卫伸手将马车的另一人拖出来。
尚妆惊得几乎叫出声来,秦妈!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被侍卫从马车内拖出来的妇人,只元政桓觉得心头狠狠地一震,他认得她!他认得!
那是妹妹的奶娘!
“柳嬷嬷!”
虽然已经时隔十年,可他依旧一眼便可以瞧得出来。步子一个踉跄,莫寻惊得忙扶住了他,他略微摇着头,多可笑,他们曾经擦肩而过!却因为那时候,他的眼睛瞧不见!
否则……否则他是该早就知道此事……
柳嬷嬷循声瞧来,亦是狠狠地怔住了。
“主子!”莫寻一咬牙,大声道,“听我的命令,保护殿下,冲出去!”
众人得令,才要动手,却听元政桓厉声道:“谁都不准动手!”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安陵雩,脸色依旧惨白惨白。
莫寻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也猛地顺着他的目光瞧去,那里,只一个女子,便是——安陵雩。
蓦地握紧了手的长剑,不,这怎么可能?
慕容云楚推着安陵雩稍稍往前,又看了一旁的柳嬷嬷一眼,他得意一笑:“看来不必我介绍,你还认得她啊。”
柳嬷嬷从下马车的时候,一眼便认得了黎国侍卫的服侍,她的目光,缓缓瞧过去,看清楚了元政桓的脸,才觉得心头一颤。
原来,是他!
哆嗦着,终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她哽咽着:“殿下!”她该死,一早没认出他来。
那时候,他们相见,她不知他是桓王,亦不知他就是黎国太子。
元政桓的脸色煞白,只瞧着她问了一句:“谁是我妹妹?”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只是他不死心,还要再问。
柳嬷嬷的身子也颤抖起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抬眸,瞧了一侧的安陵雩一眼。
不过一眼,仿佛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力量,狠狠地撞击着场多人的心。
安陵雩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此刻,倒是也不畏惧横颈项上的长剑了,只朝柳嬷嬷那边走了一步,皱眉道:“秦妈,你老糊涂了不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啊?”
柳嬷嬷哽咽着,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当年,公主是她亲手从黎国皇宫抱着出来的。亦是她亲自抱着公主踏入西周国土,转而找上安陵老爷的!
安陵霁握住了尚妆的手,低语道:“当年,因为冷香公主母妃的事,安陵一族曾经被人践踏于脚底。而爹这一脉,因为是旁支,并不曾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四年前,冷香公主的事,先皇亦是对安陵一族心存偏见。是以,爹不喜欢官场,因为那犹如龙潭虎穴。二十年前,爹曾游历边国,一次,险为恶人所阻,恰逢一人相救。爹为表谢意,曾留下一枚玉章为信,欠人一命,此生必报。只是不想,那人居然是黎国皇帝。”安陵霁缓声说着,目光却是看向前面众人,后,落安陵雩的身上。
柳嬷嬷哽咽地哭着,终是开口:“公主,当年奴婢受皇后娘娘传召的时候,便是先得了陛下口谕,要奴婢取了一枚玉章,来西周京城找一个叫安陵舜的人,说他可以救公主和殿下。”只是不想,她抱着公主出来的时候,与护送太子的人走失了。而保护公主的侍卫,也冲出宫门的时候,相继牺牲。剩下三个,亦是为了帮她们引开敌军而失散,终,却都无法再见。她没有办法,只能乔装打扮,混入西周。
“安陵老爷记得陛下的恩情,为了救公主,不惜以自己的亲生女儿替之!”
当年,黎国太子和公主失踪之后,西周先皇曾派人到处寻,她一个妇人带着孩子,目标其实不算小。恰逢安陵老爷的幼女,与公主一般大的年纪,尚未满月,一直体弱多病。
安陵老爷便借口抱着孩子去看病为由,偷偷替换下来。他亦是借口秦妈看护女儿不利,大夫说差点害女儿命丧,也不顾夫人阻止,强行辞退了她。后让柳嬷嬷代替秦妈的位置,他骗夫人,有高人说府上阴气过重,换人不换名,所以,仍叫“秦妈”。且女儿病得离奇,需要隔离喂养半年。
柳嬷嬷是公主的奶娘,她知道女人天生的母性,如此,只为了不让夫人认出自己的孩子被人调了包。
果真,夫人什么都不知道,日后对小姐是愈疼爱。谁不疼爱一个差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失而复得的女儿呢?
想到此,柳嬷嬷的双肩颤抖得越厉害了,她忍不住哭出声来。为了公主活着,她对不起安陵家啊!
有一件事,她谁也不曾告诉,也谁都不敢告诉。
那便是离开黎国皇宫的时候,皇后塞入公主襁褓的两块玉佩,那象征着黎国皇室的两块玉佩,被她偷偷藏了安陵小姐的身上!为的,自然也是怕日后如果一旦有人现,便只会以为那是黎国公主,那么,真正的公主便不会有人来追杀了。
她受恩于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以,她做什么,都必须先顾及公主的安危。
安陵老爷如此大义,而她却背后做了那么令人不齿的事情,其实她心里一直很歉疚。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要补偿被送走的安陵小姐,可,她心里亦是清楚,要想公主的事不被抖出来,她便不能去看安陵小姐。
而她能做的,便是好好地补偿安陵老爷和夫人,对了,还有少爷。
她后面的话,虽然未及说出来,聪明如元政桓,他想,他大自已经知道了。
莫寻亦是震惊无比,他使了力扶着元政桓的身子,怕他支持不住倒下去。
尚妆颤抖着双唇,耳畔一遍一遍地想起柳嬷嬷的话:安陵老爷记得陛下的恩情,为了救公主,不惜以自己的亲生女儿替之……
还不清楚么?
安陵霁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才是我的妹妹,你才是安陵雩!”
他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而尚妆只撑大了眸子,滚烫的泪水随之滑出来。半晌,才缓缓摇头,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她叫了十多年的老爷,居然是自己的亲爹!
呵,他还亲手送她入宫,还……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她不愿相信这居然就是真的!
明显感受到身边之人的颤抖,安陵霁有些心疼地拥住了她的身子,他知道她不愿相信,也无法接受。只是,这件事,他瞒得太久了,他其实,早就想告诉她,她是谁。
咬着牙,她的耳畔开口:“你养父母生活的整条街的人被杀的时候,爹很是震惊,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走漏了风声。”
尚妆躲他怀里颤抖着,她想,她知道是为何。
那两块原本属于黎国皇室的玉佩!
“爹马上派人去找过你,后来才知,你没有事。可是爹怕事情有异,不敢接你回家。直到那件事的风头避过,才假装让人到你回府。却……”他咬着牙,“却只能做个丫鬟。”
泪水簌簌地滑过脸颊,她终是颤抖开口:“那么,那时候可瞧见我妹妹了?”既然,他们一直派人跟着自己,必然也是亲眼目睹了自己与灵阙失散的那一段,是么?
可,为何没有人提醒她,为何?
如果那时候,他们可以告诉她妹妹去了哪里,她与灵阙,又何以至此?
安陵霁一震,终是摇头。此事,他并不清楚。他是后来尚妆进府,有一年妹妹的生日宴上,爹喝醉了酒,说的胡话被他听见了。
爹亦是愧疚于尚妆的生日,却要给别人去过。
他追着问及,爹才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尚妆是个讨人喜的丫头,他素来与她的关系便好,哪里肯就让她这样做一个丫头?虽然,爹已经安排她做了丫头轻便的活,可他依然无法忍受!
爹娘都疼爱着不是自己妹妹的人,而自己的亲妹妹,却要低声下气地做一个丫鬟,这口气,他当然咽不下去!既然爹是要报恩,他无权干涉,他只希望爹收了尚妆做义女,她依旧可以做安陵府的小姐,而他亦是可以宠爱她。
没想到,爹一口回绝。而娘,却是以一个丫头哪配做安陵府的小姐为由,当即拒绝了他的提议。那时候,娘怕是以为自己对尚妆有意,还想拼命阻止的。
不过这些,他是坚决不会让尚妆知道的。免得她此刻听了,仍然要伤心绝望。
他曾无数次地想将尚妆的身份告诉娘,他想看看,若是娘知道谁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会如何?可是爹却说,此事关乎安陵家的生死,坚决不让他说。他为此与爹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后来,他才知道爹为何不让他说出尚妆身份的真正原因。
那皆是因为慕容相知道了黎国公主藏于安陵府,而安陵府早多年前,便受制于慕容相,这也是爹匆匆辞官的原因。爹怕要是再连尚妆都牵扯进来,到时候,连尚妆的命都保不住。
而他选择要尚妆入宫,自然,也是为了保护她。尚妆是聪明的,他又要了茯苓照顾她,宫里,少了慕容云楚的关注,她应该可以活得下去。
而他,亦是得知尚妆入宫,才急急回京,希望可以保护她。
安陵霁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妹妹,只是爹怎知,后竟然会弄成这样!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黎国公主,呵,多可笑啊!而他们,知道的人,却都不能说出来。
他这次赶来庑城,亦是不能告诉元政桓安陵雩才是黎国公主,只因,慕容相挟持了整个安陵府的人……他还要挟,说安陵雩到他手里之前泄露她身份秘密的话,安陵府私藏黎国公主的消息,将会不胫而走。
那么,安陵一族,将永无复兴之日了。
他虽心里恨着,却依旧无可奈何。此事一旦抖露,必然是株连族的。他是安陵家的子孙,做不得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以这一次,他是想先让安陵雩回京的,却不想,慕容云楚也是早有准备,半途将人截了来!
元聿烨也是吃惊不小,瞧见元政桓推开了莫寻的手,朝前走了几步,目光直直地落慕容云楚的脸上,听他咬牙开口:“你何时知道的?”他算计得这么好,必然不会是才知道此事。
那么,安陵霁此番来,说要带走安陵雩,是否也有慕容云楚的功劳?
手的长剑已经还架安陵雩的脖子上,慕容云楚对上元政桓的眼睛,冷笑一声道:“天意。我从绘山死里逃生回京的时候,路过一个村子,遇见了原安陵府的秦妈。”他提及秦妈的时候,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柳嬷嬷的脸,嘴角的笑意愈地浓了。
秦妈知道的虽然不多,可,她的那些线,便足以可以让他肯定替换了安陵小姐的女孩是谁!
柳嬷嬷狠狠一震,当年安陵老爷不忍心杀人灭口,才放过秦妈一马,没想到,居然成了后面的祸端!
慕容云楚以此威胁安陵府的人为他办事,那一次元聿烨遇刺,亦是他派了安陵霁去嫁祸元政桓。却不想,凶手还真的是他。
后来,安陵雩逃走,公主都不府上了,安陵霁便不想听令于他了。只可惜,他还是太天真了,黎国公主,总有一天,是会现身的。
元聿烨上前一步,他的目光落柳嬷嬷的身上,转而,又看向安陵雩。怪不得那时候,他安陵霁的面前愤怒地说是不是怕他知道了安陵府私藏了公主的时候他会那么震惊。他那时候定是以为他知道了黎国公主是安陵雩。
转而,又想起一事,如果她是安陵雩,那么他的雩儿呢?雩儿,又是谁?
或者说,他的雩儿,才是真正的安陵雩?
呵,不觉笑一声,他倒是糊涂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没有危险,便是他一直所希望的,不是么?
目光终是落慕容云楚的身上,启唇道:“丞相果真叫朕连连吃惊。”从庑城士兵兵变开始,到阳城阻截,再到现,慕容云楚做过的事,远不是他能想象的。
这十年,他果真是没有白活。
慕容云楚抿唇一笑,倒是没有答话。他怎么不明白,元聿烨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将他做的这么多事看眼里,他还会放过自己么?
微微握紧了手的剑,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此刻的安陵雩哪里还管得着他们说着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汩汩而出,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她多想他说一句她不是他的妹妹啊!
那时候,知道尚妆是他的妹妹,她甚至还觉得幸灾乐祸着。只因那样,他们便永远不可能一起了。而她只是安陵雩,哪怕他不爱自己,她都是可以争取的。
可如今呢?
真好啊,她从小抢走了尚妆那么多东西,如今,真是一件一件地还给她了,还那么彻底!元政桓不爱自己,而她却是深爱着他,深爱着自己的亲哥哥!
身子一软,直直地倒地上。
元政桓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前几步,却被莫寻拦住了身子,他低语着:“主子不可!”纵然对面的真的是黎国公主,他此刻也不能过去啊!
柳嬷嬷惊呼了一声“公主”,扑过去将女子抱怀。却见她只不住地流着泪,那眼神,徒然空洞起来。她唤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四肢依旧不住地颤抖着。
元聿烨低头瞧了一眼,只退开几步,马上有侍卫上前,警觉地将他保护起来。他想,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是不必插手了。他只端看着,他们如何了结。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元政桓的语气冰冷,如今,他退无可退,亲妹妹又落入对方手,他已再无胜算可言。他原以为,他亏欠她的,不过是一份爱。却不想,他亏欠的,何止这么多?
他……他居然招惹了自己的亲妹妹!
心头钝痛,若是父皇和母后天之灵看到了,也会心痛不已的。
莫寻跟着他上前,只低声道:“主子,公主她……”
“住口。”他低声呵斥着,莫寻的意思,他明白,可他不会放弃她不管。
慕容云楚收起了手的长剑,丢给一旁的侍卫,这才抬步上前。黎国的侍卫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离他二丈远,脸上的笑意缓缓地隐去,启唇道:“你加注我身上的痛苦,今日,我会一并奉还于你。”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青夫人假装救他,再下毒杀他。还将他推入湍急的水流之。幸好,他紧紧地抓住了一截断木,才不至于溺水淹死。
那,是出于对求生的本能。
他只是告诉自己,不能死,他决不能死!
母后死的时候,告诉他,无论多困难,他都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东西。
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也是母后的话,让他拼命抓着那根救命稻草。爬上岸的时候,他身上的毒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以为他不管怎么努力,终将逃不过一死的时候,他瞧见了从他身边游过的一条蛇。
绘山青夫人的身边待了一年多,他亦是听说过所谓的以毒攻毒,那时候,他还小,并不十分了解。不过他却知道“五毒”之,有一种,便是毒蛇。他甚至青夫人的药房画册上,见过这种毒蛇。
那一日,他让毒蛇咬得浑身是伤,全身的毒液都窜游着,他痛得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也许,这种蛇毒真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奄奄一息,却没有死,直到两日后,有农夫经过才救了他。
他毒太深,养了半年,才痊愈。
这些,全是拜他所赐。
莫寻被慕容云楚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悸,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凛冽得这般。他有些本能地挡身元政桓的面前,杀气,他慕容云楚的眼底瞧见了杀气。
手指已经挑开了剑鞘,他一手握住剑柄,凝视着面前之人。
元政桓的心思微微一紧,这种感觉……
猛地抬眸,那时候兴园赛场上与他暗交手之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