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历99年,阿隆七岁。
一个兽人,七岁,就意味着他要开始选择自己的职业――或者成为一名苦工。对于兽人而言,没有第三种选择了。或许人类的国,还存着当花花公子,当乞丐等等,但是兽人的部落,一定没有别的路可走。
你必须做出选择。
当然,即便做出了选择,如果你没有成为一名职业者的天赋,依然只能去当一个苦工,就像大部分的兽人命注定的那个样子。无论是哪个社会,金字塔型才是平稳合理的结构――少量精英,还有大部分是苦大仇深的人民群众。
此之前,提起阿隆,人们早就认为,这个孩子注定会是一个萨满,这简直就是毫无悬念的――难道大祭司的教子还会做其他的事情吗?
但是就算全部落的人都这么想,也有人不会这么想。
阿隆自己当然不会这么想,他想成为一名战士,他从前世开始就狂热地爱着这个职业,bp;他爱战士,并且一直都是战士阵营的坚定支持者。
没人知道这种变态的偏执从何而来。有很多老玩家都是练满小号,然后下一个版本,哪个职业强力就玩哪一个。可是,就算战士曾经pk乏力的一塌糊涂,就算曾经战士失去了fbt的不可或缺的地位,就算战士的操作手法晦涩复杂,他也咬牙坚持下来了。
pk乏力?那就忍,忍到战士的pk被加强,这个过程不断训练自己的手法来弥补职业本身的不足;t的地位不复存?那就努力去证明自己,证明战士t依然没有堕落……
操作复杂吗?那就想各种办法增强自己的操作,增进自己的手法,每一个安静无人的夜晚,旁边包夜的人忙于聊天吹牛看小电影的时候,独自坐一边,苦苦思着宏键的设置,思着对战的手法,脑海模拟着竞技场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况,让自己的手指键盘上快速跳动,虐杀自己的脑细胞;舍弃能够获得大量荣誉的奥山战场,转而沉溺于战歌峡谷这样的弹丸之地,只是因为战歌的对决有利于使他自己的操作手法再细腻一点、再细腻一点以及再细腻一点。
那个战场和竞技场,游走于生死之间面不改色的战士,就是用这一点一点不为人知的辛酸,慢慢堆积起来的。战士这样的职业,技术含量高,威力低,没装备狗都不如,是一个需要使用者投入自己全部精力才能贯通的职业。
胖子喜欢战士,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所以,当神问他的职业时,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所以,一向淡漠沉着的他,必须要主动去争某些东西。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什么东西可以随波逐流,什么东西,就算是天空崩碎,大地开裂,世界毁灭,也绝对不能改变的。
所以,这一年,阿隆第一次和格雷格争吵起来。
祭司们居住塔纳瓦隆的灵魂大厅里,这一次争吵很凶,就连王者大厅的科特鲁格都被惊动了。
大祭司格雷格平时都是一副温尔雅的样子,可是这一次他的吼声王者、长者、灵魂和暗影几个大厅的人都隐约可闻。相比其大祭司的暴怒,阿隆加平静一些,只是所有人都能从那张稚嫩的脸庞看得见倔强。
他们都知道,此刻谁都不上话,他们只能看着大厅里面一老一小大声争吵。
7岁的阿隆,按照兽人的传统,要开始进行成为一个职业者的训练了。但是阿隆执意要成为一名战士,这让大祭司觉得无法接受。
争吵了半天都没有结果,大祭司不耐烦了,准备下后通牒。
“阿隆,你还小,你根本就不明白!”大祭司暴躁地吼道,苍老的脸庞满是焦急,“以你的天赋,不成为萨满祭司是一种卑鄙的浪费!”
“成为萨满才是一种卑鄙的浪费。”阿隆平静的反驳,“我对自己将来的路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教父,我敬重你,也感激你对我的宠爱和维护,但是我想决定我自己的人生。”
“但如果你的决定是错的呢?”
“您的法力高强,说我我天赋卓越自然是不会看错的。如果成为一名祭司的话,我会变得强大,从您的手里接过衣钵,成为兽人部落下一个大祭司。我会受人尊敬,成为人上之人,即便是整个大陆也会有我说话的权力……所有人都这么以为,这看上去简直就是我的宿命一样。说不定日后我会因您而伟大。”阿隆语气低沉平稳,坚定不移,“或者走我自己想走的一条路,成为一个战士,从此与高贵的施法者绝缘,柔软的长袍变成冰冷的铠甲,华丽的法杖变成破碎的战斧,路途敬仰的目光变成血淋林的尸体。”
阿隆的情绪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声音也高昂起来,还带着点点颤抖,周围的兽人无不动容:“多么大的反差!可是难道我天生注定必须要成为萨满吗?难道我就必须服从什么可笑的宿命吗?战士就一定是低贱的吗?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成就吗?”
“这是你的天赋决定的。”从来没见阿隆愤怒的样子,格雷格有点吃惊了。“孩子,你不懂,你从小养尊处优,你不知道成为一名战士要吃多少苦,你受得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算格雷格自己也坚信阿隆一定吃得了这种苦。因为他是看着阿隆长大的,这个孩子有多大的能耐,没有人比他加清楚,阿隆的性格之坚韧,心智之成熟乃他生平仅见,而且一个5岁就能身披锁甲的兽人,简直找不到不成为伟大的战士的理由。
但是他不甘心,因为阿隆身上萨满的天赋,不见得就比他战士的天赋差。
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是啊,如果我学习萨满之道,就一定能够伟大;如果我成为一个战士,一切就走向未知。”阿隆虎目圆睁,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就算将来与冰冷的刀剑做伴,就算喝嘴里的不是萨满的枯叶茶,而是敌人又苦又涩的血液,就算不能像萨满那样水上行走,水下呼吸,就算是战场里冲锋萨满身前,撤退萨满身后,就算没有一闪电箭解决一切的潇洒,就算,就算和敌人刺刀见红,和野兽相互撕咬,就算活着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可是我,可是我――”
阿隆深吸了一口气,怒吼道:“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关于梦想的机会。我想要成为一个战士,不是什么萨满。就算我因您而伟大了,我会不会快乐?
“不知道?那我告诉您,不会,我不会快乐。因为,我是阿隆,只是阿隆而已,我原本没有姓氏,我是苦工的儿子――”阿隆的语气是格雷格前所未见的坚定,“为什么不会快乐?因为我不想因为别人而伟大,我只想因为我自己而伟大。”
大厅一片寂静,科特鲁格吸了吸微涩的鼻子,然后一言不的鼓起掌来!
掌声,渐渐如同山洪决堤一般热烈。
雷鸣般的支持声,阿隆倔强的看着格雷格,面无表情,骄傲而且执着得如同一座雕像。
格雷格眨了眨眼睛,轻轻将阿隆拥入怀。
“既然这样,那么我祝福你,我的孩子。”格雷格声音平静,但语气带着巨大的叹息,“你可以成为一名战士,但是你只有两年的时间来证明你自己。因为你不只是是苦工的儿子,也是大祭司的教子。如果你不能因你自己而伟大,那我就命令你因我而伟大。”
“遵命,父亲。”阿隆轻声道。
格雷格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没这么称呼过我,我很高兴。”
阿隆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阿隆7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成为一名战士的试练。
阿隆会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无论是谁都没有怀疑过问题的答案,科特鲁格没有,格雷格没有,阿隆本人也没有。
这个问题的答案看上去如此明确,就像1+1=2――没人能证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你不信吗?莎士比亚说过:“不要和倔强的人较真,因为他们可以改变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