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公子,那我呢?”吴尘急忙问道。
“老吴你明日与路老哥一起,招募兵勇,我的要求是,招来的新兵必须具备能够在短时间内培养成弓弩手的潜质。”
说着,楚云脑中灵光一闪,喜道:“对了老吴,你可是凉州旧将,想必也是弓马娴熟,箭术超群吧?对于训练弓弩手,你应当是行家,不妨讲来听听?”
吴尘冷不防地被楚云夸了一番,老脸一红,一个大男人竟害羞道:“箭术超群可不敢当,不过弓箭这方面,我确实略懂一二。”
“公子若要训练弓弩手,首先须知弓手与弩手之间,区别很大。”
“弓便于携带,装填速度也快,可使用起来,对于将士的臂力、耐力以及目力,都有很高的要求。就算将士的体能达标,不经过两、三年的训练,也难以成为合格的弓手。”
“而弩手就不同了,装填弩矢只需臂力足够即可,若臂力不足,也可以手足并用,装填弩矢后,便可集中注意力在瞄准之上。”
楚云听罢,摸了摸本不存在半根胡须的光滑下巴,沉吟道:“那也就是说,培养弓手比培养弩手要难得多了?”
吴尘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恕我直言,眼下招募新兵,几乎不可能在短期内将他们培养成弓手。”
“明白了。”楚云托腮想了一会儿,道:“那征兵之事就交给路招老哥,老吴你负责在主公留给我们的五千将士们中间,挑选出擅用弓箭,或有潜力在短期内培养成合格弓手的将士,并将他们集中训练,操练期间你只管放手去做,我绝不干涉过问,但有一点,必须尽快训练出一批合格的弓手!”
“喏!”被委以重任,吴尘既感激又激动,暗下决心一定要为楚云将操练一事办好。
楚云点点头,又看向路招:“路老哥,你负责招募三千名体质过关的新兵,至少要能短期内培养成弩手的那种。”
“遵命。”路招抱拳应下,又道:“不过老弟,以我们现有的粮草钱财,招募五千兵士绰绰有余,为何只募三千?还有为何着重培养弓弩手?莫非你真觉得刘表会助张绣重夺宛城?”
“兵在精不在多,三千新兵已然不少了。若能将八千将士大半培养成精射手,我们宛城短期内自保便不成问题。”
“至于刘表是否会助张绣攻打我们,我也说不准。众所周知刘表年迈,已失雄心壮志。可即便如此,他仍是雄踞荆襄九郡的一方诸侯。
为了保证治下荆州的安全,张绣能夺回宛城继续为他看门护院,对刘表而言是最理想的情况。
而以贾诩的惊世才智再加之能言善辩,一定会尽全力劝说刘表相助张绣,由此看来,刘表最终会如何决定,还不好说。
可我们决不能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否则很可能等同于坐以待毙,唯有及时招募新兵,把将士们尽快训练成弓弩手,届时张绣若真卷土重来,只需将士们万箭齐发,即可将之击退。”
“老弟高瞻远瞩,老哥佩服!我这就亲自去挑选几位经验丰富的细作前往荆州刺探情报,然后再派人去各郡县发布征兵告示。”路招心领神会,起身准备离去。
吴尘撸起衣袖,干劲十足地道:“好,那我也即刻动身,前去营中视探一番,挑选能参与弓术训练的将士。”
楚云却是纵声一笑,拦住二人:“二位莫要操之过急。”
“路老哥,眼下我们初掌宛城,未施加半点恩德于百姓,便开始招募兵士,百姓们如何愿意投军?你安排好细作后,不必急于征兵,且先自粮仓中取五千石粮草接济城中难民,再向城中以及各郡县颁布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路招追问道。
“今年秋收时,以官牛耕种的百姓,只需上缴四成田租即可,其余六成粮食可自留之,至于用自家私牛耕种的百姓,只需上缴三成,可自留七成。”
正要离去的路招顿时身形一震,扭头道:“老弟,这不好吧?主公先前颁布《置屯田令》后,明确规定‘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
“也就是说,用官牛耕种的百姓理应上缴六成谷物,而用私牛的百姓也该上缴五成谷物。如今宛城已被朝廷收复,理应遵循此制度缴纳田租。”
“况且,就算我们不按照《置屯田令》的规矩来,这用官牛百姓们的田租,总不能比用私牛的百姓高吧?这种不公之举,会引起百姓们不满的。”
路招并不想顶撞楚云,可要他违背曹操制定的法令行事,他还没这个胆子。
吴尘也觉得路招的话有道理,附和道:“公子,曹公虽将宛城权力尽托于你,可我们还是不应罔顾曹公先前制定的法令。”
楚云谈笑自若地解释道:“你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置屯田令》的法令本就是针对已经实施屯田的郡县,宛城虽已被朝廷收复,可毕竟还没有实施屯田政策。
再者,不施恩于百姓,如何令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入伍为朝廷效力?征募不到新兵,张绣一旦大举进犯,倘若宛城有失,我们即便严格遵守主公法令,又有何用?
主公做事向来主张灵活善变,我们作为属下,也不应拘泥于这些无意义的规矩,只管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办,若主公真的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至于为何使用官牛的百姓田租更低,这个道理更是简单不过。宛城近几年动荡不安,百姓们清苦已久,时至今日,但凡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早已将家中耕牛变卖,眼下仍有私牛的人家,就算不是士族,也是家中富裕略有余财。
而那些不得已用官牛耕种的百姓,他们才是最穷苦的,所以既然要令百姓们感恩戴德,自然要着重减免他们的田租。
至于担心用私牛的百姓们会心怀不满?我看不会,因为他们清楚自家的日子本就比用官牛的百姓们强出太多,而且我们同样减了他们两成田租,如此一来,无论百姓们用得是官牛还是私牛,都理应感激我们。”
楚云的一番长篇大论,总算将事情解释清楚。
幡然醒悟的路招面露喜色,深行一礼道:“老弟真是将百姓们的心思洞察得一清二楚!我这就去按照你说的办,主公若真的怪罪下来,我与你一并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