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刚回府,后脚郑公公就来了,还带了楚禹的慰问礼。
楚啇感激道:“有劳郑公公跑一趟了,本王和王妃都无碍,也请陛下宽心。”
郑公公稍稍打量了下站在一边的慕惊鸿,果然见她无损,当即含笑道:“老奴看到啇王,啇王妃无碍就放心了!老奴听下面的人说起这事,可是吓得不轻,好在啇王和啇王妃都是吉人天相的人,任何危险也挨不着。”
“劳郑公公挂心了。”
楚啇似笑非笑的看着郑公公,看得郑公公额头都淌了冷汗。
皇上让他过来的目的,郑公公很清楚,那就是看看他们有没有伤着,伤着了最好,要是没伤着,这种事情恐怕还要发生。
隐约的,郑公公知道这事和谁有关。
给了荷包,将人打发出门,楚啇回头清点了一下郑公公送过来的礼品。
“都是一些可以治伤的良药,咋们这个陛下是盼着我们夫妻受伤呢。”
听他提到“我们夫妻”慕惊鸿就觉得有一股别扭。
“正好库房里缺了不少的良药,哪天王爷受伤了也能用得上。”
没等楚啇反应过来慕惊鸿就转身吩咐起刘嬷嬷将这些良药都收进去。
楚啇勾着唇笑看慕惊鸿,“王妃说得是!”
慕惊鸿瞥过来一眼,心说,楚啇是听不懂自己的讽刺还是有意听不懂?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慕惊鸿转身回屋去叫下人准备好晚膳,她则过去看她养在院子里的野兔。
今天吃了不少东西,慕惊鸿看着活蹦乱跳的野兔啃着青草,欣慰不已。
“吧嗒。”
一根骨头丢进来笼子,慕惊鸿回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的楚啇,骨头也是他丢进去的。
慕惊鸿柳眉轻蹙,他是过来捣乱呢。
“王爷这是做什么?兔子不吃肉……”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笼子里的野兔挣抢着夺那根骨头。
慕惊鸿睁了睁眼,兔子也吃骨头的吗?
“本王带回来的东西向来不能以常人想法而想,可爱的野兔有时候也会吃骨头不吐渣,和人一样。”
慕惊鸿皱眉,他在暗示自己什么。
“王爷就不怕它们噎死了。”
“不是还有王妃在?王妃这么厉害,大可以算算它们还能活多久,本王也想见识一下王妃的能耐!”
胡闹!
简直不可理喻!
慕惊鸿横了他一眼,蹲下神就伸手去拿那根骨头,慕惊鸿还没有接触到,其中一只野兔就突然蹦了过来,楚啇伸手将她拉起来,慕惊鸿在踉跄下扑进了他怀里。
“你……”
“你做什么,不知道兔子也咬人?”楚啇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慕惊鸿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腰被他扣住,手腕也被紧握住。
要进院的几位老嬷嬷立即退了出去,她们老了,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放开。”
慕惊鸿低声提醒他不合适的举止。
她排斥他的接触,让楚啇有些不太爽快,若是换成花谢影,她也是不会这么的排斥了。
“本王是好心救你。”
“谢王爷。”
看她朝自己规矩行礼的模样就更有些火气,楚啇大手一摆,示意她不必谢了。
“王妃对此事怎么看,”楚啇意指楚禹突然派人出宫送药的事。
“极可能是试探。”
“王妃可愿意帮一帮本王。”
楚啇如曜石般耀眼的墨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看似很平静的看着她,眼波下暗藏锐利如膺般的光芒,令人想到了猎鹰的眼,充满了危险性!
慕惊鸿被这束光芒逼得闭了闭眼,再抬眸看他时已经恢复了清明,用平静的声音问,“不知王爷要我帮什么。”
“园林一击,若真的是冲着本王来的,王妃也不能安全逃脱,本王不喜欢被动,不如王妃替本王做饵引出背后的人。”
所以,他是要让自己冒险?
“本王相信王妃有能力护住自己,”楚啇一直盯着慕惊鸿的反应,可她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好。”
听到她干脆的回答,楚啇眯起了眼,气息更危险。
她竟然说好。
“既然是王爷的要求,我会做。”
“很好,”楚啇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个女人委实过于胆大了。
当真不怕死。
慕惊鸿也不管楚啇心里边是怎么想的,她迟早也是要行动的,也是要涉险的,答应他与否都没有任何改变。
她现在所为,不正是拿自己来作饵吗。
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那之前我也需要王爷的相助。”
“哦。”
尾音拖长,有些兴味。
“我要借用怅鸠护卫一天。”
“借用?”楚啇眯眼,很危险。
慕惊鸿点头,“有些事我一个弱女子可办不到。”
“本王给你就是。”
“那就多谢王爷了。”
用过晚膳后,楚啇就将怅鸠叫到了正屋里来,指着慕惊鸿道:“明日你就跟着王妃,任凭王妃吩咐,不得有违令。”
怅鸠狐疑的看了眼自家王,然后拱手揖礼道:“是,属下听从王妃的吩咐。”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慕惊鸿不等明日了,带着怅鸠出门去,然后堂而皇之的进了偏房。
怅鸠犹豫的回头看站在外面的楚啇,自己可不够胆子跟王妃独处。
楚啇沉着脸摆手,让他进去。
怅鸠硬着头皮进屋,在慕惊鸿的吩咐下关了门。
慕惊鸿也没理会怅鸠的浑身不自在,从身上拿出一份单子,吩咐:“这些你都替我准备好,先放到隐蔽处,没有我的话,就是你们王爷也不能透露,明白了吗。”
“不让主子知晓,这个恐怕有些难。”
怅鸠可不敢隐瞒。
“现在你得听我的。”
“这……”
“你若是办不了,就当我没有说。”
说着就要越过去出门,怅鸠连忙拱手,郑重道:“属下听令。”
慕惊鸿这才重新将收回来的单子交给他,“记住我的话。”
“是!”
慕惊鸿和怅鸠在屋里面呆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楚啇站在外面,光明正大的看着。
慕惊鸿打发了这事后就回正屋去吩咐刘嬷嬷他们准备浴汤,怅鸠要如何应付过去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能瞒得住楚啇是最好,瞒不住也就罢了。
到时候他也能瞧得见。
外面。
楚啇将人叫到了湖心亭,负着手,问:“王妃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
察觉到怅鸠的反常,楚啇回头看了他一眼。
怅鸠心虚的垂下脑袋,“王妃有令,不可说。”
“连本王也不能?”楚啇眯眼的动作更加的危险,薄削的唇勾起一弧冷笑,“她防着本王!”
有点气。
怅鸠硬着头皮道:“主子还是忍一忍吧,属下也是替王妃办事。”
是您说的,让我任凭王妃吩咐,也就是听从王妃一切的命令。
楚啇有种搬石头砸脚的感觉,很疼。
大手一摆,让他赶紧滚。
怅鸠作了个揖,转身大步而去。
楚啇回头看消失在夜幕下的属下,想了又想还是安奈住了要追上去的冲动。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答应了,只能先忍着。
夜深了,慕惊鸿躺在榻里,忽感觉身边的动静有点大。
睁开眼,就看到一双黑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猛然往后一缩,警惕的看着凑到眼前看自己的人,“王爷这是做什么。”
“本王在看自己的娘子,有何不妥?”
理直气壮,没有办法反驳。
慕惊鸿闷闷道:“随王爷高兴。”
拉起被褥,盖到脖子的位置,将自己裹食,防备的姿态很明显。
楚啇眉毛一跳一跳的,有些恼。
慕惊鸿这是防着谁?
躺都躺这么久了,还想着要防自己对她如何吗?
“王爷,可否安静些?”
翻来翻去的,很是影响她。
楚啇抄着两手,动了又动,索性就下了榻,大步出门。
屋门一关,慕惊鸿躺平了过来,不知怎的,嘴角不禁勾了下,无声的一笑。
翌日。
慕惊鸿一身舒爽的出了府,因为答应他要做“饵”,慕惊鸿就提了要入宫的话。
楚啇没阻止,只是派着怅鸠跟随。
怅鸠第一次跟在慕惊鸿的身后进宫,在景阳门和一脸郁结的楚啇分开,怅鸠垂着脑袋,控制着滑落的冷汗。
王爷从昨夜开始就不太对劲,怅鸠真害怕他会突然来那么一手。
慕惊鸿仿佛也没有看见楚啇那满眼阴沉,带着怅鸠和刘嬷嬷先去了后宫的玉旃宫。
走到玉旃宫的宫门外,看着迎出来的宫女,慕惊鸿给怅鸠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在一旁看得清楚。
“见过啇王妃,太妃娘娘今日在后斋堂念佛礼经,请啇王妃随奴婢过来吧。”
在后宫中,确实是有一座斋殿。
慕惊鸿点了头跟着走。
斋殿前,玉旃宫的宫人在守着,谁也没放进去。
宫里的娘娘也没几个,自然也不会趁着这个时候过来打扰玉太妃。
玉太妃不喜欢热闹,跟太后一样一直闭门谢客,呆在自己的玉旃宫里,除了儿子儿媳外其他人也是一慨不见。
慕惊鸿走进斋堂,很是熟门熟路的跟着宫女走进后偏殿。
殿中,玉太妃刚好起身。
转身看到慕惊鸿恭恭敬敬的过来施礼,玉手一摆,“免了吧。怎么今儿个进宫了?阿瀛呢?”
“王爷去了前面面见陛下。”
慕惊鸿走上几步,伸手扶过玉太妃的手,站在她的身边说话。
玉太妃侧目看她,并未拒绝。
站在一边的孙嬷嬷忙领着几个宫女后退几步,让她们婆媳空着地儿说话。
“园林遇袭之事本宫听说了,有人禀报说是冲着你去的,可有这事。”
“是冲着谁来的,还未知,当时我同王爷是站在一处的。”
所以箭是奔着谁去的,也是说不清。
玉太妃眼神静静的看过来,想要找错处倒是找不出来了。
“你们在外,也要多加小心,这京都城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是。”
“坐吧。”
玉太妃走到外殿,摆了摆手,让她不必伺候自己随意挑个地坐。
殿中放有几把供歇息的椅子,玉太妃坐下后,慕惊鸿才跟着坐下。
孙嬷嬷忙送上温热的茶。
玉太妃端在手里,轻轻吹着气,啜了一小口品了品,放下。
“慕二夫人近来可好?”
“母亲那边无大碍。”
“昨儿个慕二夫人到本宫这儿走了一趟,说了好些话,”玉太妃突然提起了昨天之事。
慕惊鸿一愣。
顾氏入宫见了玉太妃?
玉太妃先问自己再透露昨日顾氏入宫的事,这前后,有些怪。
慕惊鸿琢磨了下,仿若听不懂的道:“母亲是代儿媳进宫看望母妃,也是儿媳的身体不争气,每回总是要出一次状况。”
玉太妃侧目,没说什么。
“在本宫这儿坐坐也就罢了,本宫有些乏了,就不用送本宫回玉旃宫了,”玉太妃起身,对她摆了摆手,让她直接从这里去凤仪宫。
目送玉太妃上撵,慕惊鸿转身去了凤仪宫。
刚到宫门,怅鸠就从另一边匆匆的赶过来,对慕惊鸿微微颔首,表示已经办妥了交代之事。
慕惊鸿点点头,提裙走进了凤仪宫。
大宫女凝露迎了出来,脸上欢喜之色不如早前了,但还是有些笑容的,“拜见啇王妃!”
“不必拘礼。”
慕惊鸿往殿内一望,回头问:“不知今日皇后娘娘的心情如何?”
“皇后娘娘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心情自然也是大好。”
凝露脸露了笑,恭敬的回着话。
慕惊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她可没听说顾尘香收回了掌管之权,凤印倒是没有收回去。
眸色幽幽沉沉,慕惊鸿浅笑道:“如此本妃也放心了许多。”
“贵妃娘娘和几位娘娘都在里边陪皇后娘娘说话,啇王妃来得也是巧!”
凝露在进二殿大门时还是提醒了一句。
慕惊鸿满眼感激的看向凝露,那种被尊重的感觉又回来了,凝露脸上的笑容真了几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慕惊鸿入宫时的画面。
“啇王妃莫要怪皇后娘娘,实在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心情郁结,对任何都失了耐心,这才对啇王妃发了些怒。其实在皇后娘娘的心中,还是将王妃摆放在心里面的!”
凝露压着声替顾尘香说了些话。
慕惊鸿望着这个宫女,柔笑道:“我自是知道,也没生皇后娘娘的气。”
“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啇王妃,快里面请。”后面的话拨高了音。
殿内的人听得清,一个个抬头朝着殿门看了过来。
慕惊鸿进来,给在座的几位行了礼。
顾尘香的气色也确实是好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锐利如刀了,温和了许多,瞧着也正常了些。
慕惊鸿也不管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顾尘香又对自己改了态度。
“许久不见啇王妃,气色是好些了,”江相婵坐在皇后的下首,笑着打量慕惊鸿,一脸欣慰的说道。
慕惊鸿含笑看向江相婵,微微颔首致意,“谢贵妃娘娘关怀。”
“每一回啇王妃到本宫这儿来,总是贵妃妹妹先开口关心,倒叫本宫自惭形秽了。”
顾尘香慵懒的将柔软的身子往软椅里一靠,锐芒斜瞥,语声幽幽。
江相婵笑着慢声道:“妹妹还未入宫前与啇王妃很是投缘,做了一段时日的手帕交,啇王妃身子不大好,妹妹每回见了总是要关心一句才安心。”
顾尘香笑眸更是锐利,“本宫倒是忘了有这么回事了,现在想来,也是与妹妹有缘。啇王妃是本宫的亲表妹,又是贵妃妹妹的手帕交,如今又在这宫里头跟本宫同为姐妹,这缘份也当真是妙不可言!”
花未泠坐在一边,拿着茶钟在轻吹气,对这笑语晏晏的机锋罔若未闻。
慕惊鸿从坐下来也没有开口说几句话,顾尘香和江相婵倒是先较量上了,还拿自己话机锋。
在这宫里坐了一会儿,刘嬷嬷就主动过来道:“王妃,王爷这时辰也该出来候着了。”
这是提醒慕惊鸿该出宫了。
刘嬷嬷没压着声,安静下也能听得清说些什么。
江相婵一脸艳羡的笑道:“啇王妃能得啇王如此宠爱,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儿家!连本宫瞧着都替啇王妃感到高兴!”
慕惊鸿起身要向顾尘香告退,忽闻江相婵这话,只浅浅一笑,“对比娘娘们,我也不过是安逸了些罢。”
安逸?
依他们看来,在慕惊鸿的身上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安逸。
慕惊鸿趁着这时向顾尘香提了告退,江相婵也突然起身一起跟着告退出去。
顾尘香看着毫不遮掩的江相婵,心中一凛。
退到殿外,慕惊鸿看到站在外面的怅鸠冲自己点头,嘴角含笑,转过身来对江相婵道:“就不送贵妃娘娘了。”
说着转身欲走。
“皇子马上就要摆百日宴了,”江相婵突然丢了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过来。
慕惊鸿没回头,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提醒。
大皇子百日宴,肯定是热闹的。
慕惊鸿眸光一暗,迈出去的步伐快了些。
怅鸠快步落在慕惊鸿身后半步,低声汇报着。
江相婵远远的看着,心思飞转,想起了多日前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后面皇上对慕惊鸿的行为很叫人纳闷,也更让江相婵生出了一些怪异。
“王妃,属下已经全部按照您的意思,摆放了那些事物。”
只是,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那些东西,又有何作用?
最让怅鸠担心的是玉旃宫的那些,好几次欲言又止也没问出来。
虽然在那之前慕惊鸿说过不会对玉旃宫不利,到了关键时刻,还有可能对玉旃宫有利。
怅鸠想着慕惊鸿不会对玉太妃不利,也就照办了。
但在凤仪宫动手脚,又是出于什么缘故?
这话,怅鸠也没敢问出来。
王妃的这些打算又是针对谁,他一个做属下的,只要看着,听令行事就好!
其他的,不需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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