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温长岭两个人,仿佛始终只能在一个封闭而狭小的空间里和谐相处,就像小时候三德里的那条弄堂,或者现在这个小小的盆汤。外面的世界太过复杂和纷乱,可抛去这些纷乱之物,他们依旧是哥哥和南疆。
当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祝南疆心想,哥哥甚至或许是可以爱他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四早上哦(如果觉得算是糖就给我一条评论叭!| ?.? )?)
第46章 刀光
祝南疆最好是永无止境地在温长岭怀中躺下去,然而泡澡不宜过久,时间一长皮肤都被泡出了褶子。
又咬牙坚持了一会儿,最后他实在是闷得有点喘不过气,只好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爬出盆汤。
温长岭倒不觉得很闷,只不过泡久了犯困。他对按摩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抗拒,祝南疆好说歹说没能说服他,只好叫来个按摩师傅自己一个人享受。
包厢里很热,温长岭躺在躺椅上喝冰啤酒,一边看祝南疆趴在大理石板上被人从头到脚地搓揉。
那按摩师傅是个精瘦干巴的中年汉子,肤色黝黑,手劲一看就是很大。祝南疆白花花软糯糯跟条酒酿糕似的,在他手里被捏成各种形状。
从这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整个侧身,腰部下凹,就显得屁股特别挺翘,两只手往大腿根部一按,更是把肉挤得鼓起来一块。
温长岭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觉得这按摩师傅的动作有些色情。
祝南疆却是舒服得哼哼叽叽叫个不停:“哥哥,你真是不懂享受,到这种地方来不做按摩!”
“你按你的,我这样就挺舒服。”
“光躺着有什么意思?”
“不是还能看你按摩吗?”
“那……我好看吗?”
温长岭不说话了,别过头去默默喝啤酒。
祝南疆今天格外的话多,还总是挑些暧昧的讲,偏偏这又是个暧昧的地方,于是暧昧的话听上去更加暧昧。
温长岭用冰啤酒压下心口的燥热,而后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他还约了朋友谈事,这会儿陪南疆闹腾够了,也该收收心思回去工作了。
祝南疆原本打算按摩完再叫壶茶,喝两口接着泡澡。然而温长岭不停地抬头看钟,尽管嘴上不说,不愿久留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祝南疆知道他也是个忙人,这时候就不愿强人所难,等按摩师傅退下后主动提出天色不早,过会儿他还要去巡捕房办公。
温长岭顺势表示自己也该回印刷厂了。
两人穿好衣服下到一楼,坐在大堂里喝茶的汽车夫起身迎了上来。
“三爷。”
祝南疆从瞎子手里接过外套:“先送温先生回家。”
温长岭忙摆手:“不烦劳你,我自己回去。”
“不麻烦!”
两人一左一右拉拉扯扯地走到路边,祝南疆突然起了玩笑心思,拦腰搂住温长岭就往汽车里推。后者面露恼色,两手把着车门不放:“南疆,别闹!”
汽车夫已然进了驾驶座,瞎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两人纠缠。
祝南疆耍无赖似地张开双臂,想就这么把男人逼上车:“哥哥,就让我送你一回吧,这又不是警车,怕什么?”
“大白天的我又不是叫不到车。”
“我就是想送你!”
话音未落温长岭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下一秒他蓦地睁大眼睛,面露惊恐之色。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非常敏锐。祝南疆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未等其作出反应,温长岭一把抱住他猛转过身。眼前刀光闪过,一柄半掌大的飞刀扎入了他的右肩。
与此同时两名短褂大汉猛扑上来,祝南疆避无可避,只好俯身先扔开温长岭,左肋下传来一阵剧痛。他无心查看伤势,顺势向前一跃躲开第二击,转身徒手去夺砍到面前的短刀。
右肩又是一痛,空气中漫起股甜甜的血腥气。余光里黑压压的一片,是来往客人和门仆尖叫着四散逃开,以及瞎子追上来扑倒了一名刺客。汽车夫下车想要帮忙,却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第三人刺中心口。
祝南疆突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来,他的眼里只剩下一把刀和刀刃上的血,血越积越厚,逐渐染红了整片视线。
拼尽全力抢下短刀,他反手两道劈花大汉的脸,来不及补刀就返身往车边跑。
瞎子正和一名刺客在地上扭作一团,那人的刀在混战中不知摔到了哪里,用两只手掐住瞎子的脖子往地上磕。祝南疆冲过去揪起他的头发就是一刀,用力过猛竟是生生割掉了对方半个脑袋。
那偷袭汽车夫的少年冲过来,眼见同伴的惨状不禁发怵,就这半秒的功夫被祝南疆逮住一刀劈翻。
这时澡堂的保安队赶到,余下刺客见形势不妙,又听远处响起警铃,只好抛下死伤同伴迅速溜了。
祝南疆冲回车边扶起温长岭,那飞刀还插在他肩上,虽未伤及要害但血流不止。伤处靠近关节,随便拔刀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及经络,祝南疆不敢乱动,让澡堂保安先送他去就近的医院。
这时瞎子鼻青脸肿地走上来:“三爷,没事吧?”
祝南疆抬头看了他两眼:“没事,你伤到哪里没?”
“没。”
“你先跟去巡捕房吧,老戴怕是不行了。”
老戴是那汽车夫,从背后被人一刀刺中心窝,当场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