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挺像一个负心女人抛夫弃子的故事。
但柏爸爸发现之后,争吵无果,便迅速带着女儿,和亲戚们划清了界限。
从此独自一人照顾女儿,睡前故事也不忘把柏妈妈编进去。
还编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导致柏安在幼儿园转述的时候,吸引了一票小跟班。
所以虽然连母亲的样子都没什么概念,但柏安对妈妈并没有太多埋怨的心态。
长大后自然认为爸爸在她小时候说的妈妈去了远方,是美化去世的一种说法。
至于爸爸直到女儿上大学也不改变说辞,依然念叨着,一家人总有一天会团聚,大概也是因为很想念自己的妻子。
柏安一直是这么理解的。
可这次的突发事件,让柏安不得不重新回忆起之前的各种矛盾之处。
小时候意识到再也见不到妈妈的事实后,她是忍不住哭过很多次的。
爸爸永远会温柔地安慰她,妈妈就在不远的未来等着我们。
话语中充满和这次视频里一模一样的期待感。
柏安懂得越来越多之后,还曾暗自担心过爸爸这是有自杀倾向。
在心理医生感叹,很久没见过如此心胸开阔,没有烦恼的病人后,才算是安了心。
要是换个角度思考的话。
莫非母亲真的还活在世上,只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所以爸爸才始终情绪如此稳定?
但什么了不起的原因,会让人二十年不能见丈夫和女儿呢?
爸爸真的得了绝症,和妈妈进了监狱等非常见理由的可能性,在彻底联系不上自己父亲后,柏安都反复地思考过。
却也一一找出了否定的理由。
确定自己对爸爸足够了解,和怎么解释都逻辑不通的矛盾感,让从小习惯了发现问题就要解决的柏安,着实是有些头痛。
“叮铃铃……”
准时响起的闹钟提醒了柏安,还有情绪之外的现实问题需要处理,该去游乐场看看了地
学校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等收到通知再去拍摄毕业照就好。
柏安苦中作乐地感叹了一下,幸好当初选择了跳级,不然这会儿还得再加上学业压力。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专心解决家里的问题了。
哎,不管事情发生地有多么匆忙,都有功夫给女儿录告别视频了,怎么不顺便交代一下家里的产业要怎么处理呢?
柏安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小区,看到隔壁的深蓝色门牌,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你好,嗯……走失,要怎么报案呢?”
发现柏安面色有些憔悴,一位年轻的民警先给她接了杯热水,然后才开始询问登记。
“走失报案可没有什么二十四小时的限制哦,是家里的小孩吗?走失之前有没有和家里人吵架?”
“嗯,不是小孩,是……我父亲。”
警察先生并没有觉得太意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您父亲,有确诊阿兹海默症吗?”
“没有,事实上……”
柏安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走进警察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在失去联系之前,爸爸发了一段视频给我。”
视频并不长,黑掉的屏幕直白地展现出了警察眼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同情,柏安又想叹气了。
进来之前就预想过警察会有什么反应,倒也不算太意外。
柏安收到父亲发来的视频时,是和几个大学的好友在一起。
慌乱之下,求助了身旁的朋友。
大家虽然立刻发动了其他同学去帮忙寻找,但留下照顾柏安的人,在她稍微平复心情之后,便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暗示了一些可能性。
柏安自己知道,父亲绝对不会因为得了不治之症,就选择提前跟女儿告别,找个地方结束生命。
但这种信任,是很难解释,也很难说服其他人的。
所以,在朋友们帮忙找出柏爸爸录制那段视频的地点后,柏安就刻意伪装出了伤心但接受现实,并且不想再听他人多言的状态。
顺利制止了那些还没被说出口的安慰。
在警察这里再次被拍肩同情,柏安熟练地表演了一个忧伤的表情。
“所有的可能性我都考虑过了,但我还是想报案,可以吧?”
“当然可以,我帮你记录……”
走出警察局,柏安颇有兴致地在便利店挑选一番,找出了自己想吃的冰淇淋口味。
倒也不是完全不再担心,只是很清楚父亲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主动失联的。
喜欢迅速解决问题,并不代表柏安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