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与太子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很是幸福。却不料一日,郑淑妃邀她进毓庆宫喝茶,却从屉中挑出一件她的衫子来。那衫子乃是她当日被绑之时所丢,因为是皇后赏赐的衣物,内衬上有宫印,却被郑淑妃捡去了。
郑淑妃对此事十分了然,掐着她的死穴,以她明知名节受损而仍隐瞒嫁与太子而拿捏,要她给太子下药。
宗解玉很是纠结过许久,终究舍不得眼前荣华与恩爱,最后犹犹豫豫做了一次。但上了贼船便难下,她一边不忍心对太子下毒手,一边却越发地受制于郑淑妃,一边日渐眷恋于太子的温柔。
只是到底不忍,每次给太子下的剂量都很少。因着心里饱受煎熬,时常辗转难眠,今日终于被发现,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求皇后开恩,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罪孽,望能对父亲及族人网开一面!
卫姮听得惊颤,没想到宗解玉竟也遭类似套路。
她记得前世,在自己被宇文宕表明心迹之时,二皇子亦将要与手握兵权的英国公府小姐窦韵定亲。大抵那次给自己下药的便也与郑淑妃有关了。
若然二皇子因为在马车里与她发生了猫腻,就不得不娶她,而娶了她,以窦家的高傲,那么二皇子与窦韵的婚事也就泡汤。同样的手段与牵制,所幸彼时李琰恰恰好在马车外,打断了可能发生的后续。
此刻看太子妃如此纠结,想来前世宗解玉的马车翻车,如果不是偶然之劫的话,很可能便因为她逃不过心中的煎熬,不肯再继续下药,而被郑淑妃杀了灭口。
卫姮因而道:“娘娘家世显赫,便进山上香,家中的马车或随行行当上也应有宗家的标识。那莽匪既绑了,岂有不知绑者为何人之理,何故要装作不识,误认为富庶千金?莫不是只为了绑走娘娘,目的在污了名节而已。不若也请人查查看,是否其中另有暗情。”
翘翘儿幼年娇憨纯挚、贪食好骄,诗词都背不全一首,如今不仅医理学得好,这人情事故亦分析得头头是道。
纪皇后心里对她舒适,只听得不语,算是默然附和了卫姮的意思。
择日大理寺把死牢中的几名绑匪提审,竟是已被抄家的孟家安排手下人所为。而幕后指使果然是郑淑妃。
真料不到一开始就会是郑淑妃做的。当日孟家绸缎贡品一案,便查出郑淑妃与孟家有账目往来,彼时郑淑妃大呼错看人心,急急扯断干系。
纪皇后在后宫同她打交道多年,也实在懒得看她做戏。没想到竟然算到了自己的太子头上,这就过分了!
大晋王朝风骨豁然豪爽,先[-祖皇帝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身后子嗣亦丰铎,是以成年后多有明争暗斗。也就是在皇帝萧宥这一朝,因着萧宥的性情谦和醇善,才稍稍安稳些。
然而吕贵妃与二皇子通敌,可到底没有直接对太子下手。此事纪皇后决计不肯手软。
皇帝便时常对郑淑妃忍让,此事也没有忍让的余地,否则置皇后与太子于何地。连傅太后都无言开口,郑淑妃要真能成事,傅太后不干涉,可郑淑妃这沉不住气的性子,出这样的事也是咎由自取了。
皇帝仁慈心软,是舍不得杀妻弑儿的。因此便命人将郑淑妃剃度了,关去冷宫里出家。三皇子萧铮贬为庶民,发落至南蛮之地拓荒。
太子萧钦知道这件事后十分震惊,然而并没有过多的拖泥带水。他待太子妃视如己身,宗解玉的清白他自是再为清楚不过,她若同自己直言道出,萧钦可有无数种方法让她安然全身避过。
可她宁愿因为爱自己,而不忍离开,而狠心日日给他下药,也要将她与自己捆绑。因为爱便可以为杀夫找借口吗?
这样的爱莫如不要。
萧钦是果决的,心中装的始终更多是国事大义。只叹息于到底夫妻一场,昔日恩爱体贴皆为真,且她柔软懦弱、受制于人,便没杀户部尚书与宗解玉的性命,只求请了皇上,将其九族贬为庶民,发配南蛮垦荒,三代之内不得入仕为官。
而后对此事,就此避过了不再提。
这件事,起因是药藏局女官小敏眼尖,且意志坚定要查,因此尚宫局特特给予晋升两级以奖励。
而卫姮,此事也多亏她恰好送了盆绿萝进宫,否则不会刚巧被撞破,太子亦对她颇有感谢。萧钦便认了卫姮做义妹,嘱咐李琰必得好好疼惜,不允许欺负。
李琰当然无有欺负之理,他爱翘翘都爱不过来!
眨眼入夏,一年的边关换防之际又到了。七月李琰便奉旨出征,出征那天,卫姮去送了他。
还是在延平门下,清晨卯时三刻,盛京城遥渺的天空,旭日冉冉初升。李琰驾着一匹汗血宝马,魁梧身躯穿银灰铠甲,肩宽窄腰,英俊如苍松。身后跟着三十名绿雀营将士,还有两千兵马。
卫姮坐在马车里,一袭烟云撒花百褶裙,在风中微微地浮动着。李琰那边在城门下等待盖戳,便扯着缰绳向她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谢谢美腻温柔的小可爱们,biu~!
-----
湛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1-07-14 06:44:14
读者“Justice”,灌溉营养液+12021-07-14 02:12:32
读者“草莓酱”,灌溉营养液+22021-07-14 01:51:49
第六十四章 誉满京城
(六十四)
李琰跳下马, 走到卫姮身边。挺拔身躯如琼枝玉树,银灰铠甲内是一袭青蓝的锦袍,长臂上有铜色护腕, 男子凤眸如墨般深沉,俊逸得叫人不能直视。
听说这次阿史那拙儿撺掇了几个散部, 企图与西突厥可汗决裂, 西突厥可汗不得已向大晋求助, 想来必是有一场仗要打的。
卫姮舍不得他走,白皙手指勾着他的铠甲, 寻着话头道:“这样热的暑日,你也穿得住?”
她生得美若芙蓉, 雪肤花貌,樱唇涂着红润的胭脂,黛眉勾得动人。
李琰眷恋地凝着她模样, 应道:“领兵出征,要注意军容势气, 再路上有风,也不觉着热。若闷了脱下便是!”
卫姮接过车厢里绮绿递来的包袱,交给他说:“喏, 带上它, 两套正好给你换穿。”
是她给李琰做的中衣和里衣。李琰挑开缝隙看了看, 一套浅青色的中衣, 一套蓝色的, 还有白色里衣。
她如今可是会操持针线的,不比前世,只会缝个简单的线头或者锦囊荷包。
李琰的心底温柔,眉眼之间便有甜蜜的感觉。睇了眼她手上的小提袋, 兀自沉声道:“还有呢?”
卫姮便掏出提袋里的小物件,交给他:“还有个平安荷包。上一次是用你教的字体写,告诉你我没有忘记你。这次用新的,是想说,以后那些曾经的都不存在了,我们接受新的将来和新的彼此。”
确说的是,此后的他们再不必为那些谋储之争而席卷其中了。
李琰打开来荷包,她几年前送的他还一直贴身挂着。这次是一枚琉璃色提花绣样,针线比之四年前送给自己的更要精致,用的字迹是她今世自己修改后的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