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u that art now the world s fresh ornament,
And only herald to the gaudy spring.
某些单词似乎是古英语,席鹤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只是盛林的一点随手摘抄,但席鹤洲把纸折好,塞到了口袋里。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半个小时后盛林才被推出来。
“看今天晚上的反应吧,今晚能醒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盛林从注射进药物之后人就开始犯困,好像沉进了海里,窒息感蔓延上来,感受着自己下沉,越深,越感到压迫,五脏六腑被挤成一团。
“叫医生!”
他耳边是海浪轰鸣,却又依稀听见了席鹤洲的声音。
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啊!
夜里一点,盛林突然出现排斥反应,仪器上混乱的数字与越来越平缓的曲线,看的人心惊肉跳,席鹤洲立刻叫来了医生。
这是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情况,盛林的身体似乎对药物的反应很大。
盛林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只感到身体在不断下沉,然后落到一个松软的地方,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自己站着的地方,有一圈光亮。
黑暗中升起走马灯似的画面,一帧帧从盛林面前略过,从刚出生到术前席鹤洲的安抚。
据说,快死的人才会看到自己的生平经历。
盛林看着自己过去的经历,却猛地在某一帧中找到了席鹤洲的身影。
大学毕业那天,他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中,偶尔有人来找他合照,但盛林依旧显得有些孤独。
鲜花与学士服,属于毕业生的浪漫。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有羡慕有人送花的同学的,至少证明有人在为他的毕业庆贺,有人记得他。
花束送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基本上散了,跑腿小哥汗流浃背,向盛林道歉说订单太多,送来的玫瑰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开始卷边了,附带着的还有一张明信片,和花很不搭,背面没有署名,只有 “毕业快乐” 四个大字。
盛林当时没有深究花的来历,但当时一定是开心的,现在想起来,明信片的那四个字与席鹤洲的字迹一模一样,再联想到席鹤洲的那十年席鹤洲当时一定是在附近。
原来很早之前,席鹤洲就已经送过他桔梗与玫瑰了。
盛林太少回忆过去的事情,其实只要仔细回想就能发现很多不对的地方。
早一点就好了,早一点重逢,就能早一点爱上,就可以陪伴更长的时间,看更多次的日落,有更多次的拥抱、牵手与亲吻,更多次的相拥而眠。
曾经盛林以为,死亡到来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很平静,但如今却生出了不舍。
他和席鹤洲结婚还不到一年。
……
“如今你是世界上鲜艳的珍品,只有你能够替灿烂的春天开路。”
那是盛林之前留下的英文翻译,席鹤洲找到了翻译。
“你的情诗我看到了,姑且先当你是给我的吧,我才疏学浅,只懂得字面意思。” 寂静的夜里,席鹤洲摩挲着盛林的手,轻声说着,“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念出来。”
经过一番混乱的检查与抢救,盛林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告诉席鹤洲,这种状况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席鹤洲将后续事物交给了席鹿屿,他把盛林安排到了一家疗养院,他下班后就回去陪他,带着鲜花,给他按摩,和他说话。
“医生明明说你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为什么还不醒呢?” 席鹤洲给盛林的腿做按摩,免得的肌肉萎缩。
洲际制药的新药一面世就引起了轰动,受腺体转化影响的人群确实不在少数,人们的接受度也很高,祁连在上头立下的军令状,如今倒也不负众望。
但这一切似乎和发起人席鹤洲毫无关系,他每天上班,按时下班,然后就到疗养院陪盛林,姜柔和席爸爸来过几次,但根本劝不动,也就放弃了劝说,席鹤洲在盛林的事情上向来是执拗的。
重逢是在春日早晨,爱上时有夏日的烈阳与蝉鸣,如今已经开始入秋,窗外的树叶已经开始发黄。
“不是说要剪头发吗,林林,你的头发都快齐肩了。” 盛林的头发被打理的很好,干净柔顺的铺在枕头上。
盛林的手指在这时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被席鹤洲敏锐的捕捉,在那个秋分的午后,盛林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盛林抬起手抚摸席鹤洲的脸颊,“哥哥,我闻到了樱桃的味道,你带樱桃了吗?”
“那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席鹤洲抓着盛林的手,目光温柔似水。
这是盛林第一次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眼里闪着惊喜与难以置信,他从十五岁到现在,唯一闻到过的就是席鹤洲的白兰地味。
“我睡了很久吧,外边都已经秋天了。”
他错过了半个夏天。
席鹤洲不放心,还是让医生来检查了一遍,结果是身体机能恢复的非常好,因为近三个月的卧床,盛林的腺体已经恢复与其他 omega 无异了。
医生走之前还交代了一下席鹤洲,要多带盛林出去走走,恢复一下腿部肌肉,席鹤洲点头,目送医生离开。
房里只剩下了盛林和席鹤洲。
盛林目光灼灼地盯着席鹤洲,眼里的感情毫不掩饰。
“以后发情期,都不会痛了,是吗?”
“是,不会痛了。” 席鹤洲把盛林搂进怀里,像搂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盛林睡太久了,于是缓解思念的亲吻是那么顺理成章,席鹤洲单膝跪在床上,捧着盛林的脸,吻得小心又炙热,盛林回应着席鹤洲的动作,嘴唇被磨得鲜红,但席鹤洲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欲念上头,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