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席鹤洲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不停搓捻着路灯旁的树叶,碾碎,扔到地上,挂掉电话,转身看到车子边上的盛林时,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盛林自诩还没和席鹤洲熟到能谈论开心与不开心的地步,他能做的就是少问,少看。
“工作上出了点问题,不是什么大事。”
席鹤洲还是自己提了一嘴,好像是在给。算了解释。
显然席鹤洲并不打算告诉盛林。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好像和盛林记忆里醒来的地方不大一样,离市中心更近了一些,离他之前工作的地方更远了。
“这是新房,很久之前就布置好了,没来住过,前几天刚收拾过。” 席鹤洲解释道。
连新房都准备好了。
花是这样、戒指是这样、房子也是这样,席鹤洲好像是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只差把另一位主人迎回家里。
一开始就有太多不合理,现在才后知后觉,这些本来就不是为他专门准备的,因为一夜情就结婚,大可不必做到像席鹤洲这样,他其实一开始就只是需要一个能结婚的人。
是谁都可以,反正这些东西永远都在。
席鹤洲哪知道现在盛林的脑子里是怎样的天人交战,他只看到的是盛林愣在原地,表情奇怪。
席鹤洲察觉到了盛林的不对,走过来关切地看着他,“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是我想多了。” 想清楚了的盛林反而轻松一些,以后的生活就相敬如宾吧。
席鹤洲只是需要个伴侣,那盛林既然同意结婚,那就扮演好伴侣这个角色。
席鹤洲的新房被收拾的很整洁,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席鹤洲让盛林先去洗澡,交代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的地方后就离开了,他要去书房处理点事。
应该是公司的事吧,姜柔在饭桌上提到过,席鹤洲是前段时间才接手公司事物,还有很多需要适应。
盛林很理解,也就没多问。
洗完澡,盛林站在镜子前吹头发。
温热的液体从盛林的鼻腔里流出来,流过嘴唇,盛林没来得及反应,鼻血就滴到了洗手池的边缘,连续不断,这个场景多少有点恐怖。
但盛林面无表情,抽了手边的纸按住止血,盛林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换了很多张纸堵住鼻子,等它自然停下来。
等鼻血停下来后,盛林把带血的卫生纸全部扔进马桶冲走,擦干净了刚刚滴在洗手池上的血滴,确认不会有痕迹后才出去。
席鹤洲还在书房,盛林也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席鹤洲,本里就是个契约关系,没必要交代那么多。
席鹤洲回房的时候,盛林还没睡,他有些认床,加上心思重,就更睡不着了,他闭着眼睛,听着席鹤洲开门,进浴室,洗澡。
房间太过安静,那些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盛林终于有了点睡意,睡意朦胧间感觉到另一半的床垫塌下去了一点,席鹤洲掀开被子躺进来,之前上床盛林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但今天他是实打实的和席鹤洲躺在一张床上。
席鹤洲侧身对着盛林的脊背,看着盛林,盛林腺体上的齿痕已经看不见了,他找不到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
空气里有信息素的味道,盛林信息素在非发情期味道很淡,凑近了才能闻到,像半熟的樱桃。
“盛林,睡了吗?”
席鹤洲的呼吸落在盛林颈间,有点痒,盛林在半梦半醒之间轻声 “嗯” 了一声,像小猫叫。
下一秒,席鹤洲的胳膊环住了盛林的腰,小小一只的盛林完全落入席鹤洲的怀里,席鹤洲体温偏高,盛林被抱的整个人暖烘烘的,不由得更靠近了一点。
“林林,新婚快乐。” 席鹤洲的吻落在盛林的后颈。
新婚夜,席鹤洲搂着盛林睡得香甜,盛林因为抱着热源,紧缩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月色入户,两人相拥而眠。
席鹤洲起得早,下楼前盛林还在睡觉,等盛林穿好衣服,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席鹤洲正穿着运动服,端着杯豆浆从厨房走出来。
他应该是刚晨跑完,额头上还有汗。
“随便买了点,你挑你爱吃的吃,我先上去洗个澡。” 席鹤洲把手里的豆浆递给盛林。
其实按盛林平时的食量,席鹤洲买的着实有点多了,他好像什么都买了一点,中式西式的都有,但中式偏多。
盛林挑了个饼,掰开往嘴里塞,他想着,席鹤洲果然是个周全的人,竟真的有种在过日子的感觉。
鼻腔里突然翻涌出一股铁锈味,盛林赶紧抽了旁边两张纸堵住,但不小心,手上还是沾了点,盛林起身准备去洗手,恰好这时席鹤洲洗完澡下楼。
盛林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沾了鼻血的手往后藏,但他忘了鼻子上还有为了止血塞的卫生纸。
“怎么回事?” 席鹤洲问。
“啊?” 盛林有点没反应过来。
“流鼻血是怎么回事?” 席鹤洲本身就是比较硬挺的长相,皱眉时就显得格外凶。
“天气太干了吧。” 盛林不打算说实话,他始终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席鹤洲不用知道。
然后看着席鹤洲打了和电话,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朝自己走过来,把盛林的手从背后拿出来,用湿纸巾慢慢把血擦干净。
“今天哪儿也别去了,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全身体检,今天就能出结果,现在穿上外套跟我去医院。” 席鹤洲低头认认真真擦拭盛林手上的血迹,言语间还带着点生气的意味。
为了个流鼻血去医院完全没有必要,盛林不是很能理解席鹤洲这种有钱人的脑回路。
席鹤洲帮擦完手,把湿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盯着盛林。
本来盛林还想挣扎一下的,但看着席鹤洲认真的表情,觉得挣扎可能也没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