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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余生 第10章

寄余生 盛星斗 2874 2021-08-02 08:23

  几次下来,看着眼前的狼崽子恼怒又强作忍耐的模样,孟怀泽心底不由生起一丝报仇的暗爽,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一边美滋滋地感慨,一边再次摁下邬岳不老实要掀锅的爪子,嘴角噙着满意的微笑冲他摇了摇头。

  炉膛中的火猛地一盛,炸出哔啵声响,邬岳眼中金光微凛,一爪子挥开孟怀泽的手,声音沉怒,带着与幼崽模样不符的强大威压。

  “我现在就要。”他瞥了孟怀泽一眼,“听懂了吗?”

  孟怀泽心里还没爽完,瞬时便是一凉,乖乖地认怂道:“听懂了,这就盛。”

  盛就盛,也不用吓唬人吧……

  邬岳现在的模样虽是幼崽,食量却是丝毫不给他们狼丢人,一整只鸡也是一会儿便见了底,孟怀泽蹲在旁边,连口残汤都没轮上喝。

  肉一点都不好吃,孟怀泽对着草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好香!

  折腾了大半天,太阳渐渐地垂了西,在院中洒下一层薄金,孟怀泽开始往屋中收草药,旁边是吃饱了肉又开始睡觉的狼崽子。

  邬岳身下垫着厚厚的药草,两只爪子将毛绒绒的尾巴抱在怀里,在夕阳下睡得香极了,细听还能听到小小的呼声。

  收拾到邬岳身边的时候,孟怀泽手中的动作有些缓下来。

  院外的大路上偶有远远的人声,院中却是一片金色的静寂,只有微风吹过海棠的窸窣声响,偶尔多添几分干燥药草被翻动的细响。

  邬岳在其中酣甜地睡着,毛发被夕阳金光照得黑灿灿的。

  孟怀泽看着他,眼中不由落了几分柔和,虽说眼前是一个于他性命有极大威胁的祸害,但此时这祸害在他旁边毫无防备地睡着,孟怀泽却觉出了一两分怪异的充实。

  他自小便没了父母,被婆婆一个人带大,十四岁时婆婆逝去,便只剩了他一个人过活,白日里问完诊关了院门,常是满院的空寂,他虽不是多爱热闹的性子,但有时竟也忍不住想找人说说话。

  夜深之后,孟怀泽吃过了饭,看完了一本医书,准备上床睡觉了,院中的狼崽子仍在一睡不醒,连姿势都没动一下。

  孟怀泽蹲他面前小心地戳了戳他,小狼崽子也只是蹙了蹙鼻尖,两只爪子仍旧抱着尾巴,尾巴尖抵在下巴处,随着他呼气,尾巴尖上的毛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孟怀泽看得有趣,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邬岳被打搅到,不高兴地闭着眼翻了个身,变成了趴着的模样,将尾巴藏在了身子底下。

  孟怀泽不敢过分打搅他,只得随他去,将他留在院中一人回了屋睡觉。

  半夜时分,孟怀泽再次被熟悉的沉重感闷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邬岳竟从院中进来又爬上了他的床,正摊开趴在他胸口处睡得正香,毛茸茸的脑袋贴着孟怀泽的脖颈,给他贴出了一层细汗。

  技不如人,除了忍还能怎么样?

  孟怀泽刚想躺回去,突然顿住了视线。他惊异地发现,在他胸口处与邬岳的绒毛相贴的地方,此时竟散着微弱的金光,丝丝缕缕似是被搅散成线的阳光,正从他胸口处向外溢散而出,流进邬岳的身体之中。

  孟怀泽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触了触那微弱的金光。

  那金光并非实体,孟怀泽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底却似翻起惊涛骇浪。先前邬岳说要贴近他汲取内丹中的妖力,孟怀泽虽说顺从,对此却并没有太鲜明的概念,直到此时,他亲眼见到这些金光,才真切地意识到那内丹的存在。

  他再看身上趴着的狼崽子,惊悚地发现短短几个时辰中,邬岳竟是比前一日长大了许多,虽说仍算是幼狼模样,却显然比之前的幼崽模样壮实得多。

  怪不得那么沉,孟怀泽胡乱地想了一句,思绪一时乱得厉害,再也睡不着了。

  照现在这模样看,邬岳从幼崽恢复成大狼或许要不了多久,至少没孟怀泽一开始想的久,到那时等他恢复了妖力,想杀了孟怀泽简直轻而易举。

  孟怀泽越想心中越是一片冰凉,他扭头看向屋内,薄薄一层月光的映照下,周围全是他熟悉的物什。虽说他这人没什么大抱负,但临到头上,怕死的恐惧倒是一点不少。他绝望地想,跟这要命的陪伴相比,要他选,他还是要那孤独的苟且。

  第7章 小男孩

  孟怀泽睁着眼到天亮,想了自己的几百种死法,也不知是被邬岳给压的,还是被他自己给吓的,胸口闷窒,浑身僵麻。

  但他现下对邬岳的惧怕又添新高,无论如何也不敢惊扰身上的妖怪吸取妖力,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睁着眼硬撑到天边破白,才迷迷糊糊地跟着睡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晌午顶上,孟怀泽被饿醒了。

  或许是因为妖力受损亟待补充,邬岳的觉极多,一夜过去只不过换了几个姿势,此时正脑袋顶在孟怀泽的腋下,尾巴缠着孟怀泽的腰,仍在呼呼大睡。

  孟怀泽睁着眼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若是不叫他,这只狼崽子能睡到地老天荒。

  孟怀泽腹中咕咕直叫,试探地喊道:“邬岳?”

  没动静。

  孟怀泽又静静地等了半晌,实在饿得受不住了,又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推了推邬岳的爪子,小声道:“那个,我想去吃饭……”

  之前狼崽子都毫无动静,“吃饭”两个字音刚落,邬岳的耳朵便突然动了动,紧跟着睁开了眼睛。

  孟怀泽心中一骇,眼前这条狼的瞳孔并非普通的金色,而发着淡淡的金光,与昨夜的那些金色光芒有所相似,不过更加凛冽。

  邬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再睁开时那点光芒便不见了,只剩普通的金眸。

  “吃饭?”邬岳问道。

  孟怀泽想了一夜自己的死法,对这妖怪的恐惧有所攀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邬岳这次倒是没难为他,从他身上跳下去,趴在床边抻了抻身子。

  孟怀泽撑着床想坐起来,奈何被邬岳压了一夜,他全身都僵硬不堪,勉强坐了半截,一个失力又往后躺了回去,正巧将卧在一旁伸懒腰的邬岳的尾巴压在了身子下面。

  这下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孟怀泽从床上一弹而起,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动作麻利地跳下床,慌乱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邬岳一心沉浸在吃饭中,暂时没跟他计较。

  孟怀泽这才轻手轻脚地蹭回床边,拿了外衣穿上,又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房门。直到被外面的阳光一照,他才吐出一口气来。

  在院中草草地收拾一番过后,孟怀泽便去了厨房,他对口腹之欲没太大追求,再加上穷,饭食一贯都是馍馍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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