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岳的妖力再不加收敛,一爪破了那蛇妖的缠斗之阵,随即招招攻击尽是杀招,不过须臾,蛇妖七寸被擒,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胜负已分。
按理说邬岳现在取回内丹便没事了,他那不正经的浪荡性子偏偏不合时宜地发作,没立即取那内丹,而是觉得这大蛇戳起来凉凉的感觉还不错,一只爪子松松地按着那蛇妖的命门,一只爪子将那蛇妖的脑袋拨过去,又戳回来,玩得不亦乐乎。
蛇妖身受重伤,反抗不得,被他羞辱得差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竖瞳怒瞪着邬岳。
“怎么?”邬岳慢悠悠道,“你有什么意见?”
他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的木丛间传出声响,虽是细微,然而邬岳的五感极为敏锐,手下动作微顿,余光向那处一扫。
遮挡的草木被妖力尽皆扫开,露出后面站着的一个男子。草木被扫荡得干干净净,那男子的手却仍是那一副扒开树枝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邬岳和他摁着的蛇妖,整个人已是吓傻了。
切,邬岳不屑地想,一个人。
几百年间他极少来人界,更是从未见过人,第一次见不免多看了两眼。然而就是这一松神,爪下气息奄奄的蛇妖竟是猛地逃窜,邬岳尖利的爪子将那蛇妖的七寸剖开,与此同时那蛇妖的蛇尾拼尽全力地扫出,将不远处那吓傻了的男人一把卷住,金色的光一闪,那蛇妖竟是将邬岳的内丹塞进了那男人的嘴里。
那男人涨红了脸剧烈地咳了两下,惊吓之下,咽了。
邬岳:……
那男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蛇妖在临死之际拼尽妖力超常发挥,竟是在邬岳眼皮子底下将他的内丹易了主。
邬岳觉得有些无奈,甚至还想伸出爪子顺顺有些乱了的毛,这蛇妖是被打傻了还是怎么,内丹死也不还给他,可一个人又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你这是做什么?”邬岳懒洋洋道,“一个人罢了,杀了不就得了。”
蛇妖再无力回答他了,已是断了气。
那咽了邬岳内丹的男人被压在蛇妖巨大的蛇身下面,正奋力地往外爬,此时好不容易快将身体拔出来了,恰巧听到邬岳的话,蓦地止了动作,被吓懵了片刻,随即往回撤退,竟是想要再缩回那死透了的蛇妖身子底下。
他手忙脚乱地缩了一半,被邬岳一爪子拎了出来。
这人浑身都浸透了那蛇妖腥臭的血,邬岳很是嫌弃,毫不客气地将他扔到了旁边的地面上,低着头盯着他看,好似在看一个新奇的小玩物,因体型的巨大差异显得极其倨傲而不可一世。
男人显是吓得厉害,面色发白,浑身都在哆嗦,僵硬地扯起嘴角干笑道:“我、我这就给你吐出来……”
他也不嫌脏,伸手便要抠喉咙。
邬岳没料到区区一个人竟能咽了他的内丹还活蹦乱跳,但他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只是有些烦躁地想回了九移山这内丹必须得在灵泉里摁上个十年八年的。
他懒得再与之浪费时间,打了个哈欠,弓背耸起,朝那男人扑去。
嗷呜?
扑到一半邬岳突然觉得不对劲,眼前闭着眼哆嗦的男人好似变大了许多,没等邬岳想明白,他便一脑袋扎进了那男人的怀里。
事发过于突然,邬岳懵了一会儿,震惊地抬起自己的爪子,只看到了一个肉肉的小毛团子,爪尖细弱得简直宛如草茎。
嗷呜?
邬岳仰头怒嗥,正对上那男人试试探探睁开的眼睛。
一人一妖对上视线,一时间面面相觑。
第2章 最倒霉的人
孟怀泽觉得肯定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村子里李二叔家的小孩生了病,孟怀泽给他开药时发现缺了两味药材,便寻了个闲时背着药篓上川箕山采药。
川箕山浩荡陡峭,险峻异常,往日里孟怀泽都只是在最外缘几座山上采药,极少往山深处进。这次他在山中找寻半晌,其中一味药材仍是遍寻不得,孟怀泽便边找边往川箕山的更深处行去。
一直到日头垂西,孟怀泽才终于在山深处找到了缺的那味草药,他还未来得及感到欣喜,便听到山中蓦地一声巨响,整个山体都跟着晃了一晃,随即便是鸟兽四散,林中一片喧杂,不过片刻又归于死寂的静。
孟怀泽不知发生了什么,循着方才的声音摸索过去,没走多久,随着眼前挡路的树枝被扒开,孟怀泽瞬时被吓愣在了当场。
眼前竟是一条蛇和一头狼在打架。
那条蛇粗大异常,立起来时竟和一旁长了百年的树差不多高,而与巨蛇对峙而立的黑狼更是威风飒飒,居高临下的模样显得倨傲而不可一世。
孟怀泽被吓得脑中一片嗡然,下意识地便想跑,奈何不争气的双腿已是完全不听他使唤了,僵硬地扎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后他就站在那,谁都没招惹,一蛇尾巴便气势腾腾地朝他甩过来了。
孟怀泽腰上一紧,便被那蛇尾卷了过去,还没等他迟钝的意识反应过来,一个金色的物什便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不,或许不能说塞,就像是顺着他惊吓中张开的嘴流了进去。
明明有拳头大小的玩意儿,怎么看都不是能轻易吞下去的模样,可他偏偏就给咽了。
孟怀泽完全不知他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不过须臾之间,那蛇妖似是已经气绝,他被蛇尾巴狠狠地拍在地上,差些没被压得一口气背过去。
孟怀泽奋力地从蛇身下往外爬,爬了一半,还未彻底脱身出去,便听到那头黑狼说话了。
说……说话了?
孟怀泽惊了。
这这这这这好像是只妖怪,这只妖怪还还还还想杀了他。
在这头巨狼面前,孟怀泽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被衬得宛如一个几岁小孩,被扑上一下,是绝无求生可能的。
孟怀泽自知逃无可逃,绝望地闭上眼,心想自己必死无疑了,肯定是要死了,结果,他身上哪都没疼,只是怀里一沉,像是扑过来了个什么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