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只手抓上花瓣边沿,孟怀泽从花中间晕晕乎乎地探出了头。这花重密精巧,里面有多层花瓣,又因长得极其巨大,孟怀泽一个成年男子坐在其中,竟是被掩映得只能露出一个脑袋。
他的脸上头发上沾的尽是细碎的蓝色粼光,是掉进花里面被蹭上的。
孟怀泽坐在其中,动作稍一剧烈,那枝条便晃动起来,花也跟着晃,他试着站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抬起脸有些无奈地看向邬岳。
邬岳正蹲在高高的海棠枝上,托着下巴瞧着他。那旁逸出的几根海棠枝条与邬岳比起来显得无比羸弱,他却极是轻巧地蹲在上面,黑色的衣衫在夜风中悠悠垂晃,看起来闲适至极。
其余的枝条已经全被邬岳收拾干净了,院中的异响终于消失,孟怀泽看着邬岳,发现这只妖怪没有插手的意思,于是开口喊道:“你把我弄出去呀。”
邬岳仍是饶有兴致地瞧着坐在花心中的孟怀泽。
孟怀泽觉得有些奇怪,蹙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邬岳这才悠悠开口:“在看妖精。”
“妖精?”孟怀泽一愣,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手拂开眼前的一片花瓣,松开时手上又多沾了几分粼光,脸上也多了几点发光的蓝。
他什么都没看到,奇怪道:“哪儿有妖精?”
邬岳看着他,不紧不慢道:“花精自然是在花里。”
孟怀泽于是又往旁边看去,看到半截才反应过来邬岳是在揶揄他,气道:“不用你了,我自己也能下去。”
他说着便想抓着身前的花瓣站起来,然而摇摇晃晃地站了一半,邬岳却从海棠枝上跃下,又将他压回了花间。
花枝不堪重负地摇晃起来,晃得孟怀泽心慌意乱,生怕被甩掉下去,只得紧紧地抱住身上的邬岳,整个人都陷进重叠细腻的花瓣之间,邬岳还在没心没肺地笑。
许久,那花枝才悠悠缓了晃动。
邬岳的手指在孟怀泽脸上用力擦了一把,挑眉笑着伸开给孟怀泽看,指腹上已是沾染了蓝色的粼光,孟怀泽这才发觉自己脸上也有,随着邬岳的动作也伸手抹了一把脸,却是将那粼光在脸上越抹越多。
孟怀泽有些气恼地放下手,改为向邬岳的衣裳上抹,邬岳黑色的衣衫上霎时也闪起蓝色光华来。
孟怀泽气不过地伸手抓了一把身旁的花瓣:“这就是你说的蓝色小花!”
“这个不算,”邬岳也没料到这花到了人界能疯成这样,想了想道,“大不了我之后再从妖界给你带其他的。”
“别!”孟怀泽被吓一跳,连忙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再带了!”
邬岳敢带他也不敢要了,就这么一枚种子,就砸烂了他的床还差些掘了他的海棠树,孟怀泽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得直抽抽,于是有些不忿地伸手,在邬岳脸上用力蹭了一把,给他俊挺的脸上也蹭了蓝。
孟怀泽似抱怨似委屈:“我的床都被毁得没法睡了。”
邬岳却不甚在意:“那就在这里睡。”
孟怀泽的一句“什么”还没问出口,对上邬岳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眸,未出口的话语便都被吞咽了回去。
他背靠着花瓣承受着邬岳欺压而来的亲吻,身后的那几片花瓣也被他压得往外倒去,一阵扑簌乱响,那几片花瓣竟是被孟怀泽压折了,花根溢出闪着微弱蓝光的花汁,沾染得两人身上尽是。
孟怀泽喘息急促,他抓着邬岳的手臂,颤声问道:“你做什么?”
幕天席花,邬岳却是理直气壮:“做刚才在床上没做完的事。”
“不……”孟怀泽微弱的拒绝被掐断了。
因着两人的动作,身下的花一直未曾平静,孟怀泽宛如浮在柔软的水中,他抓不着力,只能抱紧身上的邬岳,任由他一寸寸地侵/占。
枝条带着花在月下轻微晃动,孟怀泽难/耐地仰起脖颈,向邬岳露出脆弱的命门,上面零散闪烁着点点蓝色荧光,让他更像是一只生在花中的妖精。
孟怀泽睁开眼,隐约看到头顶上疏落的海棠枝,其间掩着一弯清月。
他被笼在重密的花瓣中,身下是细腻柔滑的触感,周围是神秘闪烁的蓝色粼光,灭顶的快活中,孟怀泽竟生出一丝错觉,仿若此时他正陷入某个只存于神话中的精灵密地,他褪去了人的礼义廉耻,光/裸地存在于这片无人知道的密地,肆无忌惮地沉于放/纵的情/欲。
静谧的月下夜色中,有风微微吹过,重密的花瓣晃动不休,包裹着无人可知的隐秘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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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甜甜的无聊日常是不是有点腻味哦?没关系,现在的甜是为了以后的苦(不是……)
第39章 你在这里啊
次日,孟大夫坐在料峭春意中,将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两只手揣在袖中抱在怀里,还在不停地吸溜鼻涕。
他身前是被翻了个底朝天无处下脚的院落,身后是空荡荡的门框,屋子里还有一张被砸塌了的床,孟怀泽揣着手坐在廊下,觉得自己真是惨得不能更惨。
他昨夜先是被那枝条从床上逼下来,穿着单薄地在院中站了大半晌,之后又幕天席地没脸没皮地纵了场欲,接二连三地折腾,孟大夫终是不负众望地染了风寒。
孟怀泽虽说自小便显得文雅秀气,身体却向来强壮,极少生病,上一次生病还要追溯到几年前去,现在他鼻腔中似是塞了一团浸了醋的棉花,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滴溜溜地直想往下耷拉。
孟怀泽晃了晃脑袋,晃去了一丝昏沉,又吸溜了下鼻涕,将揣在怀中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摊开露出手心中攥着的黑色小玩意儿。
那黑色的小东西中间略细,两头稍粗,看起来平平无奇,和之前那黑色种子的光滑油亮不太相同,像是一截干瘪的木头,从边缘处的缝隙往内里看去,能看到其中闪烁的荧荧蓝光,正是昨夜那朵蓝色巨花的花心。
昨夜两人情动时滚到花中心,孟怀泽难耐之下随手往身旁抓了一把,没曾想还真抓到了什么东西,彼时他无力思考,将之紧紧地攥在手心,直到云收雨歇喘息渐缓,孟怀泽摊开手,这小玩意儿已是在他手心压出了深深的痕迹。
那朵花长得巨大,却长了一个小小的花心,藏在重密的花瓣之中。
之后邬岳将那朵花连带着枝条尽数摧毁,这小小的黑色花心便成了那场混乱的唯一留存。
孟怀泽正看得有些出神,突然听到身前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响,随即是邬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些东西也太难用了!”
邬岳站在院中,两只袖子都捋过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向来干净的衣衫下摆初次沾上了土,和上面华贵的暗纹掺在一起。
他一只脚蹬在铁锹头上,手里拿着半截木棍,正一脸不爽地看着断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