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泽也不知他都在胡乱说些什么,闷闷地垂下了眼。
“那赔你一个怎么样?”邬岳突然道。
孟怀泽眼睫一颤,刚抬起眼来,便见邬岳扬手,朝他扔过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孟怀泽手忙脚乱地接住,摊开手,才发现那是一枚细长乌黑的种子。
“乌羽泽旁边看到的,顺手摘了一个。”邬岳随意道。
孟怀泽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种子,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一个这玩意儿就能将他彻底收买,那些说不清的怒气和委屈倏然散去了大半。
“云舟。”邬岳喊他,语气里有些罕见的黏。
孟怀泽刚想抬头,便被熟悉而久违的气息兜头笼罩。
邬岳埋在孟怀泽脖颈中蹭了蹭,笑着又喊:“云舟。”
孟怀泽小声嘟囔了一句:“别碰我头。”
虽如此说,他却抬起了手,轻轻抱住了身上的妖怪。隔着邬岳的肩膀,他看到一旁的枝梢上,盈盈落着一点鲜嫩的翠意。
春天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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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在这里结束好像也挺好的,可惜还得往下走,再次作个警示吧,之后的故事不怎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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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天岁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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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蓝色小花
邬岳带回来的那枚种子乌黑油亮,形体细长,两头尖尖,孟怀泽从未曾见过。
他问邬岳:“这是什么种子?”
声音仍是有些发软。
邬岳随着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乌羽泽外面长了很多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蓬蓬的蓝色小花,倒也不算太难看,我路过的时候蹦我身上一颗,就给你带回来了。”
孟怀泽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感动,这种子来得可真是随意……
他垂眼看着手心中的黑色种子,稀薄的日光下,乌黑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淡影,往下是俊秀的鼻梁,嘴边含着浅浅的笑意。
“是吗?”孟怀泽道,“那找个地方种下吧。”
此时恰是初春,万物埋在土下亟待萌发,孟怀泽在院中逛了一圈,虽说能种的地儿不少,他平日里也不是过于纠结的性子,在此时却偏偏挑剔起来,不是嫌这处的土不够肥沃,便是觉得那处的光不够充足,大半晌过去,他才终于院中一处空地上蹲下身,将攥了许久的种子种了下去。
邬岳在海棠树下瞧着他折腾,问道:“你喜欢?”
孟怀泽点了点头,虽说这种子来得草率,但毕竟是邬岳从妖界给他带回的东西,俗话怎么说来着,礼轻情意重嘛……
埋好了土浇过了水,孟怀泽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笑道:“希望它别认地方,在这儿也能长出来。”
邬岳看着他期待的模样,心底里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喜欢就连根掘上一片回来了。
不知该说是孟怀泽乌鸦嘴还是这种子过于善解人意,竟是一语成了谶。
夜里,空旷了大半年的床上终于又躺了两个人,邬岳没羞没臊不知羞/耻,好似中间这分别的大半年未曾存在过,仍是那一副狼崽子时吸取妖力养下的坏习惯,熟稔至极地长臂一伸便要将孟怀泽拢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人的脖颈中拱。
倒是孟怀泽久未经此事,一时间竟有些难为情,红着脸躲着邬岳扑在他颈间的温热鼻息,微弱地抗议道:“内丹早就还你了,就不能你自己好好睡觉吗?”
邬岳突然直起上半身,低头盯着他瞧。
孟怀泽心里有些发毛,生起些熟悉的不好预感,总觉得这妖怪想惹事。
他刚问了一句“怎么了?”,邬岳突然伸手,一把摁在他脑袋包扎的白布上,孟怀泽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包扎用的布便被邬岳给一把薅了下来。
邬岳这才觉得顺眼了。
孟怀泽下意识地伸手捂脑袋,脸上的怒意还未成形便被惊讶取代,邬岳的手方才在他头上碰了一下,那血糊糊的伤口竟是消失了。
孟怀泽的手不敢置信地在伤口处摸来摸去,发现只在耳后还留了一道小伤口尚未痊愈。他之前虽见过邬岳使用妖力给阿绯疗伤,但轮到自己身上仍是觉得不可思议,震惊道:“你帮我治好了?”
“好了一半。”
孟怀泽用指腹摸着那道尚未痊愈的小伤口,并不怎么疼。
“想知道另一半怎么治吗?”邬岳问。
孟怀泽刚想点头,但看到邬岳眸底蕴着的笑意,下意识地觉得这只妖怪没什么好事,立马正色,将手放下来道:“不想知……”
他话还没说完,邬岳突然俯身,在他耳后舔了舔,伤口上落了一片温热湿/滑,孟怀泽身子一僵,脸上红得几乎要烧起来。
伤口处酥酥麻麻,还有些痒,孟怀泽抿着唇,有些分不清这痒是因为伤口在痊愈还是邬岳的唇舌,他无意识地蜷起腿,也不知究竟是想躲避地缩起身子,还是想在什么上面蹭一蹭,以缓解下身上怪异的热。
邬岳将他压住,不肯让他动作,孟怀泽反抗不得,只能被禁锢在床榻之上,眼尾微微发红,隐忍之中又透出一丝沉迷。
等邬岳终于放过他耳后的那一小片肌肤,孟怀泽额上已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整个人热腾腾的像是一笼刚出屉的美味。
邬岳笑道:“现在才都好了。”
孟怀泽呼吸发烫,开口时声音有些飘,低声喃喃道:“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