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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凶猛 第24章

玩家凶猛 黑灯夏火 2546 2021-08-02 08:22

  冯铁根驾驶着银灰色的五菱小货车,打着车灯,开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

   夜幕深沉,从低矮山壁上垂落的茂密树枝,如同密密麻麻的渔网,遮蔽住了冷清月光。

   冯铁根要去县城,办理她母亲的殡丧证。

   他的妻子张翠芳就坐在副驾驶座,她面容瘦削,颧骨突出,染着褐色头发,脸上抹着浓妆,正倚着窗户刷短视频。

   短视频里莫名其妙的笑声和喧嚣嘈杂的配乐,在狭窄的车内回荡,冯铁根听得心烦意乱,深吸了一口气,对妻子说道:“消停点行不行?”

   张翠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换了个姿势,继续划拉着屏幕嬉笑,手机音量甚至还大了几分。

   怒气骤然升腾,冯铁根转头吼道:“声音关轻点!没听见么?”

   张翠芳愣了片刻,用不敢置信的目光审视着平时胆小怕事的懦弱丈夫,“你敢吼我?”

   “就吼你怎么了?”冯铁根紧咬牙关,“要不是你个臭娘们,我妈会死么?....”

   “你说什么?”张翠芳凝眉瞪目,眼白占据大半部分的眼珠子仿佛要突出来一般,“冯铁根,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啊,当初是谁说治病太贵的?是谁说照顾老娘太累的?又是谁把亲娘带进牛棚的?

   你自己出去打牌喝大了昏睡过去,还怪别人没给你娘送吃的?”

   冯铁根攥紧了方向盘,手指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方向盘生生捏爆。

   “哟,怎么,要打人啊?”张翠芳看了眼丈夫,施施然将手机放下,扭着身子躺进座椅里,冷笑道:“诶,冯铁根啊冯铁根,我就奇了怪了,你说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没卵用的孬种...”

   讥讽,嘲弄,各种各样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机关枪子弹一般从张翠芳的嘴里溅射出来。

   蓦然,讥讽风暴瞬间平息,冯铁根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张翠芳死死盯着后视镜,本就涂有浓妆的脸庞变得煞白。

   踏,踏,踏,踏,踏。

   极有节奏的奔跑声在货车后方响起,从后视镜里冯铁根看到,一个穿着褐色寿衣的黑色身瘦削影,正沿着盘山公路疾行狂奔。

   那道身影奔跑的步伐节奏并不快,但是步伐间距极长,每一次跃起落地都能跨出七八米的距离,看上去如同低空飘行。

   而它的灰白发丝,则如一条直线般直直横在身后,褐色寿衣的衣摆烈烈舞动,在夜色中竟然能紧紧跟上货车的速度。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身影距离货车只差几个身位。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冯铁根也终于能看清身影的面容。

   他的母亲。

   “嗬....嗬....”冯铁根惊骇得难以自抑,一旁同样惊惧不已的张翠芳狠狠推了丈夫一把,大声叫到:“快开!!”

   冯铁根如梦初醒,顾不上怦怦直跳几欲炸裂的心脏,猛地一踩油门,将僵尸甩在后面。

   盘山公路蜿蜒崎岖,一侧是坚韧石壁,一侧是百丈山涧。寻常出行,哪怕是白天都得小心翼翼行驶,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车摔下山崖,车毁人亡,更何况是在深更半夜。

   冯铁根却顾不了那么多,沁满汗水的手掌紧紧握住方向盘,脚掌在油门与刹车间来回切换。

   生死时速。

   奔跑声逐渐变得轻微,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冯铁根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问妻子道:“甩掉了么?”

   没有任何回应,冯铁根转头看向副驾驶,却看见那披头散发面容狰狞的僵尸,以飞云掣电之势蹿上坚韧石壁,抓着横生而出的树枝,猿攀猴跃,数息之间冲到了货车前方。

   还未等冯铁根反应过来,僵尸从树梢一跃而下,瘦削身形如有千钧一般,猛地坠落在货车驾驶室的车窗上。

   玻璃应声而碎,车辆不由自主地向侧方转去,一头撞在悬崖边缘的石质防护桩上。

   货车的钢铁骨架扭曲变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没系安全带的冯铁根飞出了驾驶室,翻滚着失去了意识。

   ...

   良久,冯铁根醒来,额头滴着鲜血,脸旁和手掌上的皮肤磨没了一半,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传来剧痛。

   混乱无序的记忆在脑海中逐渐拼凑成型,冯铁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货车的车灯还勉强亮着,在那两道光芒中,冯铁根看见了自己躺在车前的妻子,还有自己的..母亲。

   名为张翠芳的妇女早已死去,无声的瞳孔盯着漆黑夜幕,遍体黑毛的僵尸蹲在她的身旁,伸着手在张翠芳的身躯里,搜肠刮肚。

   字面意义上的搜肠刮肚。

   咀嚼,咀嚼,黑僵咀嚼着脏器,淋漓鲜血顺着寿衣的前襟滑落。

   浓郁血腥味冲灌着冯铁根的鼻腔,让他直欲呕吐,但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伸手捂住了泛酸的口腔,转过身去。

   他要逃命。

   左脚脚踝似乎已经骨折,每迈出一步,剧烈的疼痛就会让冯铁根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痉挛,他蹒跚地走着,走着,在漆黑夜幕中。

   不知何时,咀嚼声慢慢停歇,黑僵站了起来,那灰败无神的瞳孔中,映射出儿子的背影。

  第二十章 冤仇

   嗒,嗒,嗒。

   脚步声在冯铁根身后响起。

   黑僵那沾满粘稠污血的脚掌,与水泥路面上的细碎石子摩擦着,在这寂静无声的夜幕中,显得极为刺耳。

   冯铁根不敢回头,只是拼了命地挪动着已经骨折的脚踝,一步一个踉跄地向前走着。

   剧烈到刺痛脑髓的疼痛,在恐惧感与求生欲面前,也得让步。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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