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嫂子惊呆了。平日里牛郎哪次不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人反驳他们。以前最多就是蔫蔫的,这次不仅反驳了,还这么不给面子。她有些慌,还觉得事情不可预估。她之前自以为做得一切可以让牛郎过得穷困潦倒,却发现牛郎不仅过得越来越好,而且还和他们拉开了差距。
“就是,就你这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还敢嫌弃我们七姐,你这样的,我们七姐的巧手那可是世间少有敌手的。”辛十四娘夸得天花烂坠。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织女的手艺别说是世间少有敌手,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立马来了兴趣,起哄说道:“这位姑娘这么厉害啊,正好明天乞巧,姑娘要不要也来和我们邑里的孩子比比?”
“对啊对啊,一起玩也热闹些。”有个大婶热情说道。她们平时本来就看不上牛大媳妇,这会又见辛十四娘那么夸赞织女,也跟着想要见识一番。
“乖乖,七姐过乞巧,还真是难得一见。”要不是现在没西瓜,灵珠子真要给嘴里塞口瓜好看热闹。
织女耐不住他们起哄,答应道:“好啊。”
一群人乐呵呵的,完全无视了一旁脸色难看的牛大妻子。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挤出人群离开,内心却愤愤不平。
她倒是要看看,那小姑娘有什么强的。
很快,他们打赌的话就传到了终爻耳中,就连他也忍不住有了一些兴趣。
“听说里正这次打算办大一点,将小姑娘小媳妇全都聚在一起,大家热热闹闹一起过。”终爻说道。
“你有兴趣?”太初略有些不悦地抿唇。昨日终爻刚说与他一起出去逛逛,这会又谈起了比赛。其实一起凑热闹也没有关系,但是和一群小鬼搅在一起,相处起来还是没那么自在。
终爻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上去揉他的黑脸,亲密靠在他肩旁说道:“他们比他们的,我们自己玩就行了,不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还差不多。太初神色好了一点,揽住他的腰,在他脸侧亲了亲。
很快就到了晚上,今天邑里难得奢侈了一把,四周点上了火把,照得晾谷场中亮堂堂的,大家将桌子堆在一起,摆好了巧果点心,小姑娘们则站在一起,拿着自己的银针和七彩线。织女也站在里面。她今天换了身比较普通的粗麻衣裳,即便如此,和众人站在一起那也是白的发光,是姑娘里最亮眼的那个。
牛大媳妇嫉妒看着站在其中的织女,心里难受极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被大家比下去,这年头有张好脸重要,可是能干活更重要。
比赛开始前,姑娘检查银针和线头,将针孔对准天上明月,准备比赛一开始就争得头筹。一听比赛开始,她们立即穿针,谁的速度快,便能得到大家的欢呼。
这结果终爻不用看就知道,他和太初站在晾谷场对面的山坡上,拾阶而上,然而里面比赛的情景却全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去干什么?”太初提着莲花灯,牵着他的手握紧。宽大的袖子把两人交握的手挡在一起,身体却贴得很近,相伴而行。
莲花灯里小鲤鱼跳跃舞动,尾巴甩着将光芒照射在山路上。
“爬山,看看日出。”终爻说道。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太多有趣的,日常生活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就已经很不容易,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日出。主要是为了单独相处。
没修过的山路说不上好,只有人踏过去的陡峭小路,二人却在上面走得平稳,很快就到达了山顶。
时间还早,夜风吹起来也是很凉的。终爻当然感受不到冷,但是他偏偏就故意往太初那边挤了挤,坐下来靠在他的肩膀旁边。
“现实里可遇不到这种好景色了。”日渐高大的钢铁森林占据空间,这种景色必须得到特定的景点过去。
他这点要求太初自然满足:“出去后想看日出日落,让陆压飞给你看。”
第50章
终爻替陆压默哀了一下, 继而开开心心说道:“那太好了。”
距离日出还有一个多时辰,终爻索性握着太初的胳膊乖乖睡了过去。男人身上传来淡淡气息像是温和的风,将他包裹在其中。
太初不用神力, 仅是意念一扫。冷风便化为柔软的被,月色变作轻纱,将终爻笼罩其中, 不会有一点不舒服。
他是天道, 自始至终都这么观察着万物,所以也不会觉得等待有什么漫长,只是如今终爻在旁边,便少了两分以前没有感受过的寂寞。
太初一直盯着终爻不放,目光在他闭上的眼睛上掠过。终爻逐渐长大以后, 平日行事已经沉稳很多,也不见了最开始相处的羞涩, 但是如今闭上眼, 还能看到清秀温和的眉眼。太初摸摸他的脸颊,右手缓缓下移握住了终爻的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等到太阳逐渐冒出地平线,他挠了两下终爻的下巴, 痒得终爻偏了一下脑袋, 哼哼唧唧不满地推他:“干什么啊。”
“该醒了。”太初也不急着叫他, 安静等待了一会,果然见终爻眨了眨睫毛, 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冰凉的手掌贴在脸颊上一下子把他给动清醒了,他不满地看着太初,脑袋顶了顶他的胳膊:“别闹了!”
太初按着他脑袋偏移到日出方向,一轮金日逐渐升起, 将天空染成浓郁的红色。层叠的红色云海与远方的黛色山影交融,炙热又灼目。
“真好看。”终爻夸赞。
然而很快,这美色就被不速之客给破坏了。天际飞来一队穿着甲胄的士兵,浩浩汤汤向着巴邑的方向飞去。
“这是天兵?他们去巴邑干什么?找织女?”终爻莫名其妙,“可是现在织女还没和牛郎有什么关系啊?”朦胧的情意还没被戳开呢,结果天兵却来了,这时间线怎么看都不对吧。
不管对不对,这明显就是冲着巴邑去的,终爻也不能再多等下去,和太初一起赶回了巴邑。本来稍好的心情被这么一打扰,太初脸色也暗了下来。
-
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一群天兵接了命令赶往牛郎家里。有了上次云华女的经验,这次众人提前布好了局,将周围的人类和牛郎家隔开,开始呼唤织女的名字。
织女他们昨晚都是在牛郎家随便睡了的,大家赢了比赛,一个个高兴又去庆祝了一下,没想到终爻那酒喝着没啥感觉,喝多了却极为上头。幸好给牛郎新盖的房子很大,大家也都分开睡了过去。没想到一大早就被魔音贯耳。
织女烦不胜烦,捂着脑袋在床上转了半圈,实在没办法,推开门走出去大喊:“吵什么啊?”
天兵天将怒目看来,正与织女对上了视线。
她身体一僵,推开门就要回去:“我真是喝多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睡醒。”
“织女,莫要负隅顽抗,快与我等回去天庭。”为首天兵两指合并,点向她说道。
“谁负隅顽抗了?”织女这会完全醒了,转过身来说道,“我不就是下凡来找个织布更快的办法吗?用得着搞这么多人过来押解我吗?”
他们闹得很大,屋子里睡觉的人全都走了出来。牛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往织女旁边跑了一下挡在她的面前。
辛十四娘本来要过去看看,陆压一道火焰拦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动作。
“陆压前辈?”辛十四娘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