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的俘虏里不乏伊塔卡王国的战士。奥德修斯气得浑身发抖。
传信官问他:“睿智的国王,你的子民遭受如此劫难。求您告知我们的守护神,好叫她惩戒我们的仇人。”
奥德修斯可不敢把这事告诉赫拉和雅典娜。
要让她们知道此事的起因,指不定给自己降下什么灾难。
奥德修斯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庄园里的蓬莱人。
奥德修斯再度回到方澄穆的庄园向他哭诉:“来自蓬莱的、善良的神啊……”
方澄穆堵住耳朵:“你不用唱了,叫我打架免谈。”
阿基琉斯毒瘾未除,方澄穆想陪在他身边。
奥德修斯又看向酒神。
酒神也拒绝他说:“我不想同我的兄长操戈。”
战神阿瑞斯是宙斯和天后的儿子,也是奥林匹斯山上最受宠的神灵。不管谁对谁错,任何人只要跟战神发生冲突,回到奥林匹斯准受到天父天后的刑罚。
奥德修斯劝不动两人出山,又心生一条计策。
他对方澄穆和酒神道:“你们不去也罢。我是伊塔卡的国王,总该看望我的子民。求你们看在我揭穿赫拉阴谋的份上,赐我些许神力。但叫我能在俘虏面前说上几句话,又不叫特洛伊人将我捉住。”
方澄穆想了想,他的确欠奥德修斯一份情,理当报他的恩。便叫猫头鹰跟着奥德修斯往特洛伊人的营中走一趟。
特洛伊人的军队领袖是王子赫克托尔。
赫克托尔很欣赏这位敢一个人闯敌营的国王,命人放他进来。
奥德修斯道:“英俊的王子,我来与您谈一笔交易。”
赫克托尔骑着高大的战马,俯视着底下战败的国王,轻蔑地笑:“你我成王败寇,从没听过王与寇谈交易。”
奥德修斯不慌不忙地说:“我告诉您阿基琉斯的下落,你释放我的勇士。”
特洛伊人聒噪不安。谁都不同意用一个阿基琉斯来换那么多的俘虏。
赫克托尔眼里有光。
他也是个好战的斗士,他早就想同阿基琉斯一决高下。只可惜此番突袭没遇上阿基琉斯。
赫克托尔命令众人安静,对奥德修斯说:“我答应你的条件。阿基琉斯到底在哪里?”
奥德修斯指着远方的山脉:“翻过山岭,有一处庄园,阿基琉斯就在庄中当奴隶。”
“堂堂半神竟屈尊当奴隶,奥德修斯,你不要愚弄我!”
奥德修斯恭恭敬敬地说:“那座庄园有神灵庇护,连酒神也只是奴隶。他们扬言要建起一座新的奥林匹斯,将旧的神灵悉数征服。”
赫克托尔不信,所有的特洛伊人都不信,他们大呼荒谬。
奥德修斯道:“他们已许我神圣的庇佑。你们不信,便将手上的兵刃朝我砍来。我若伤到分毫,说的就是谎言。”
赫克托尔的弟弟,小王子帕里斯头一个持枪向奥德修斯挑去。
猫头鹰给特洛伊的军营里刮起一阵飓风。
漫天的羽毛卷起海边的细沙,迷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连赫克托尔也在马背上趴下了身子。他七岁从军,十三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等到凤息沙止,口出狂言的奥德修斯已经不见踪影。
帕里斯不可思议地叫起来:“奥德修斯说的难道是真话?奥林匹斯的时代果真就要终结?”
赫克托尔望向奥德修斯指给他看的那座山,眉头紧皱难抒。
猫头鹰将奥德修斯带回庄园。
才落地,黑心的国王就嚷嚷:“我听说特洛伊人要将全岛据为己有。”
方澄穆冲他做个噤声的手势。
阿基琉斯刚刚醒来,好容易又在酒神的法术里睡下。方澄穆唯恐奥德修斯的大嗓门吵醒了他。
方澄穆把奥德修斯领到正厅。
这一天的功夫,手巧的方澄穆又用树藤和木干打了五把椅子。
正中一把稍宽些,背椅和扶手都稍大些;左右四把则窄上几寸。往厅中一摆,颇具江湖气息,就差梁上再悬块写着“聚义堂”的牌子。
两人依主客位置坐下,方澄穆开始询问:“你细细说来,特洛伊人什么想法?”
奥德修斯不习惯坐着回答。在军营里,只有主帅一人的位置,其他人都得站着或者席地而坐。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准备吟唱。
方澄穆猛拍座椅的扶手:“坐好,说人话,不许唱诗。”
奥德修斯只好克制住自己出口成诗的冲动,坐在椅子上用大白话讲他现编的故事。
他告诉方澄穆,赫拉已放弃了迈锡尼人。如今这位恶毒的天后选择特洛伊人做她的棋子。
特洛伊人渡海而来,正是打算覆灭方澄穆的庄园。
方澄穆隐约觉着这位热心的国王有些不对头。奥德修斯总是冷不丁撞破赫拉的阴谋,冷不丁得知特洛伊人要挑事的讯息,许许多多的巧合撞到一块,实在太像刻意而为。
猫头鹰站在座椅的扶手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