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知道她没什么大事,他终于真正放松下来,坐在床沿等她醒来。
荀欢是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的,她蹙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没想到却看见了闭目养神的常鹤。
她疑惑地想,这是做梦么?
荀欢稍微一动,何长暄便察觉了,他望过来,声音低哑:“你醒了。”
荀欢四肢无力,却还是坚持捂住鼻子,嫌弃道:“你是去捡垃圾了么?怎么这么臭!”
何长暄一愣,他这几日确实没有洗澡,闻言便站起身,道:“我去洗洗。”
“别!我想起一件事。”荀欢连忙喊住他,握住手里的东西。
何长暄疑惑地回头。
“我想听你吹埙,”荀欢可怜巴巴道,“可以么?”
她还在病中,他自然有求必应,回答的甚是干脆:“好,我去买一个。”
“别去了,你去街上会把人熏坏的,”荀欢顿了一下,从被窝里拿出一个精致木匣,“我已经买好了。”
何长暄面色如常地接过来,甫一打开,却发觉这只埙也是陶制梨型埙,除了有几道裂痕,与阿娘的遗物别无二致。
他察觉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情绪,低声道:“修好了?”
荀欢嗯了一声,歉意道:“我找了手艺最好的老师傅修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回去试一试吧。”
不等他说什么,荀欢便闭上眼睛下了逐客令:“我又困了,要睡了。”
她知道他是不会为她吹埙的,方才不过是为了把埙还给他寻得借口。
与其被他拒绝,还不如她自己说呢。
只是身边久久没有动静。
荀欢真的有些困了,没有常鹤管着,她自然整日跑出去玩,昨日还跑到很远的地方钓鱼,恰好昨日艳阳高照,她一不小心中暑了。
喝了苦药之后睡了一整日,没想到一睁眼便瞧见他回来了。
昏昏沉沉中,她听见低沉婉转的曲调,韵律悠长,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过了片刻,乐声戛然而止。
有个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病了么?怎么还有心情让伶人奏乐呢!”
第47章 章他的名字 你对我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欢喜……
早在脚步声出现的时候, 何长暄便放下了埙。
他看过去,恰好有人“吱呀”一声推开门,一个身量颀长的身影散漫地走过来。
他目光微顿, 问:“你是谁?”
那人瞥他一眼, 没理他,而是对睡着的荀欢说道:“我紧赶慢赶回来,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没想到你倒是会享受, 我看这病也是装的吧?”
何长暄瞬间反应过来此人身份,他眼眸微眯,道:“赵承简?”
那人一愣,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何长暄握了握拳, 想克制,但是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隐晦地上下打量他一番。
他肤色很白, 面如冠玉,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看便知是长安城中锦衣玉食长大的少年郎,没有经历过风雨。
何长暄收回目光, 敛眸道:“我是公主的侍卫,公主提过你的名字。”
赵承简心中警觉, 质问道:“小小侍卫,为何可以随意出入公主闺房?”
他往何长暄的方向走了一步,暗中握拳,随时准备出手。
何长暄目光变冷,他微扬下巴,声音从容:“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 自然寸步不离。”
顿了顿,他反问:“反倒是你,有何理由进入闺房?”
“我们不一样,”赵承简皱眉,“我与荀欢青梅竹马,岂是你一个小小侍卫能比的?”
“可是你们现在长大了,”何长暄紧紧地盯着他,“男女七岁不同席。”
赵承简正要反驳,床上的人忽然大喊一声:“吵死了!”
两人这才噤声,一同朝荀欢看去。
荀欢早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声音时高时低的,她想睡觉都睡不好。
她吼了一嗓子后果然有用,这样想着,她翻了个身嘟囔道:“常鹤,把人赶出去,吵的我头疼。”
何长暄目光变柔,轻声说了声好。
他看向赵承简,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他主动离开。
赵承简还处在震惊中,他难以置信地问:“荀欢,你有没有良心啊?”
怎么还有人在说话,荀欢不耐烦地、干脆利落地开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