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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荣舟一路上骑着马出了皇家林苑,在长安十字街上打马飞驰而过,行人纷纷躲避。
“这是谁家郎君啊,怎么骑得这样快?”
“瞧着好像是那位翼国公......”
“甭管什么国公,这年头的达官贵人呀,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有良心的......”
......
待又经过五六座城坊,叶荣舟终于来到了晋昌坊,闻灵今日要上香的慈恩寺就在这座城坊的西北角。
马还未行到坊门前,叶荣舟就已经跳了下去,推开前头的人就往里头冲。
慈恩寺香火鼎盛,每日来上香求佛的人络绎不绝,叶荣舟在寺内转了一圈,只见香雾缭绕,人来人往,却独独不见闻灵的人影。
他仰起头,眼见着日头一点一点地西移,一颗心忍不住沉沉地往下坠。
她死了?
叶荣舟脑海里忍不住想象起她死去的画面,一时间脸色煞白,嘴唇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前头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坠河了,走,咱们看看去......”
......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说是出了人命,叶荣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不住。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却是谢添,他仍是那副一脸木然的样子,仿佛这世间的任何事都不能让他产生触动。
叶荣舟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扭过头去,看了眼远处围观的人群,良久,才终于开口道:“她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吧?”
说完,他又自嘲一笑,自己着人杀了人家,又假兮兮地关心她,真是足够虚伪。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走吧。”
“下臣没见着方娘子。”谢添突然道。
叶荣舟猛地扭头,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迎着他的视线,谢添抿住唇,恭敬道:“下臣从卯时起便守到现在,并未见方娘子踏足过此地。”
叶荣舟愣了半晌后,仿佛才听懂他的话,眼中的光不禁又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她还活着?”
“不知道,但下臣今日确实没有见到她。”
没有见到,谈何动手杀人?
叶荣舟静默了半晌,突然朗声笑起来,声音如清泉撞石,煞是动听。
谢添老实地抿唇不语。
他觉得,阿郎怕是不会让自己杀那个小娘子了。
叶荣舟笑了一会儿,猛然转身大步出去,纵马飞快地往安仁坊的方向驶去。
他要见她,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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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灵此刻正跪坐在廊外的毯子上插花,有一支牡丹怎么都摆弄不好,她便将它从白净瓶中拿了出来,叹道:“若再不成,就只能将你丢掉了。”
芍药过来时,看见闻灵这闲适的样子,忍不住道:“娘子今日好似心情很好。”
她们从搬到这里,就只今日听见小娘子说话这样俏皮。
闻灵笑笑,将牡丹又插了回去,问道:“可妥了?”
“是。”芍药道:“按照娘子的吩咐,都打发走了,管家和一众仆从都去了平康坊吃酒,那些婢女婆子们也都在后院推牌九,一时半刻不会过来。”
闻灵点头。
“娘子,您到底要做什么?”芍药问道。
闻灵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小声道:“给咱们找个出路。”
她见芍药一脸疑惑的样子,笑道:“一会儿你在外头守着,应当有位客人要来,注意别让人瞧见。”
“娘子......”
“相信我,去吧。”
芍药点头,起身出去了。
闻灵终于将花插好,自己瞧着甚是满意,便摆放在身边,静静等着那人过来。
叶荣舟过来时,正巧瞧见这幅画面。
只见美人如玉,独自跪坐在廊前,身畔只几朵花相伴,日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显现出她嫩白的肌肤和如画的脸颊。
方才在马球场上,听小奴平静地说起她的死亡,他猛然发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痛苦不堪,他当时便后悔了。
他不要她死,他要她好好活着,即便她是为了吕让而接近他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