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己离他太近,嘴唇触碰到了他喉结处裸露的肌肤,而她还未完全从前世的记忆中抽出,因此并未察觉到。
她脸颊愈发滚烫,好似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有些尴尬地将脸扭向别处。
奇怪,她从前有意撩拨引诱他时,费尽心思使尽手段,宽衣解带时眼睛连眨都不眨,怎么如今印个唇印而已,便如此扭捏起来了?
一定是因为还有第三人在的缘故。
正想着,他们已然回到房间。
叶荣舟把她放下,还未说话,闻灵便随手捞起一旁的芙蓉锦绣棉被裹在身上,有些不自在地催促叶荣舟快走。
叶荣舟神色一愣,到了嘴边的话便没说出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挑了挑俊秀的眉头,轻声道:“谢添,转过身去。”
随后,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低头吻上佳人。
闻灵只觉浑身失去了力气,被男人箍着身子,哪儿也去不了,他好似要把几个月的债在她身上找回来一般,动作异常的猛烈。
一吻过后,闻灵满头大汗,额前的发丝湿透,被汗液黏在脸上,有些发痒,被叶荣舟捻起来塞入耳后。
他抱着她呆了许久,终于轻咬了一下她红润的下唇,轻声道:
“娘子还催着让我走么?”
他这时候,倒在起意这个。
闻灵抿了抿唇,顺着他的意道:“不催了,咱们一起做对快活鸳鸯,什么江山,什么敌人,都不管了,就算有人此刻便杀进长安,也不关咱们的事。”
声音柔媚沙哑,连同丝丝热气一同传入叶荣舟耳中,他将耳朵离远些,笑起来,带着无奈道:
“娘子这话倒叫我无地自容,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呢?今晚我就听娘子的,不去处理那些琐事了。”
爱美人不爱江山?
闻灵轻笑起来,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没有江山,哪能守得住美人?我还等着二郎能守我一辈子呢,可不想一朝不保,就被人杀了头。”
叶荣舟听到‘守她一辈子’的话,忙抱着她坐起身,捧着她的脸小声问:“可是真的?”
闻灵一脸疑惑:“什么?”
叶荣舟有些急道:“就是......你想我守你一辈子,可是真的?”
闻灵神色一愣,她方才......竟说了这样的话?
在她心里,究竟是何时产生的这种念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辈子......那是多长久的事啊,她竟希望眼前男人能守着她一辈子......
闻灵轻眨眼睛,转过头去,没有正面回答,只道:
“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这是尘世的妻子对于丈夫的最普通的嘱托,听在叶荣舟耳朵里,却是如同仙乐。
他笑起来,又狠狠亲了一下闻灵的脸颊,才起身出去,临走时还特意为她关上房门。
男人唇角的余温还在,闻灵抬手摸上被他吻过的脸颊,只觉得那处开始微微发烫。
翌日天微亮,闻灵一大早便瞧见门口站着多名守卫,这些都是叶荣舟不放心她,特地挑来守护她的安全的。
“见过夫人!”
倒不是因为她被封了那劳什子吴国夫人,他们才如此叫她,而是从到长安那天起,叶荣舟便特意吩咐的,不叫她娘子,只称夫人。
谁都可以是‘娘子’,而除却皇室封号,‘夫人’是只有同男子拜过天地的正妻才能享有的尊称。
对于叶荣舟的这点小心思,闻灵不置可否,一个称呼而已,倒没什么值得她在意的,眼下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带我去见吕三娘。”
这些守卫在被派来时,便被叶荣舟吩咐要唯闻灵的命令是从,因此不作犹豫,便直接带着闻灵去原先的吕府,吕代柔就被关在那里的祠堂。
骑马的时候,本以为百姓会同从前一样,带着鄙视的神色打量自己,甚至直接叫她妖女也是有可能的,却不想他们虽然时不时打量她,却不再是往常那般叫人不适的眼神,而是带着好奇和感激。
有个小女孩坐在她母亲的怀里,指着闻灵喊:“快看,仙女姐姐......”
闻灵头一回听见人这样称呼自己,不免意外,瞧过去时,只见那母亲对着自己温和一笑,抱着女孩微微弯身行礼。
怎么回事?她这个臭名昭著的妖女什么时候如此招人待见了?
身后守卫看出她的疑问,道:“夫人不必惊慌,丞相特意找人为您正名,如今长安城里到处传唱着您的民谣,大家都知道往日的事情都是您是受吕让迫害所致,是受害者,更何况丞相接收长安后,他们的日子比往日要好得不知多少倍,自然也就不需要找一个所谓的‘妖姬’来发泄怒气了。”
“所谓日久见人心,往后您不必在担惊受怕了。”
原来如此。
“他......从未与我提起过此事。”
守卫轻甩着马鞭,恭敬道:“丞相说,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挂齿,只要夫人您能不再受苦,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闻灵眼圈有些发红,强忍住眼角的热意,声音带着些沙哑笑道:“你这样大咧咧地将这些都告诉我,不怕他怪罪你?”
叶荣舟可是最不喜欢别人多嘴的。
那守卫哈哈一笑,恭敬道:“夫人,丞相的脾气我们还是了解的,他不爱在您面前邀功显弄,怕您说他刻意,我们说了,您一高兴,他指不定还要犒赏我们呢。”
众人哄笑不止。
听着他们的笑声,闻灵胸腔中缓缓拥入一股强烈的暖流,慢慢的,一颗心被暖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