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不逾没应声,他又说:“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想见见你。”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好。”倪不逾立在栏杆边,垂眼望着楼下漆黑一片的花坛。
“你还是出来一趟吧,爸爸很久没见你了。”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对他的冷漠出奇地包容。顿了下,又说:“我今晚在饭局上见到了甜甜。”
倪不逾倏然抬眼,音色瞬间变得冷沉:“你没事少往她跟前凑!”
“……”
倪不逾大步从阳台走出来,径直走出寝室,甩上房门,剧烈的响动吓得孔武猛地一个激灵。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回到宿舍,面色沉郁如暴雨将至。
孔武试探着问他怎么了,他没答,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打开电脑,直接登录游戏。
周末宿舍不断电,倪不逾一直玩到凌晨四点才停下来,到后面,完全是麻木又机械地在游戏里奔跑,杀/人。非常无聊,可他却停不下来。
关上电脑,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他躺在床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睡着。
次日清早七点多便醒,倪不逾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揣上手机出门,打了辆车回思北公馆。
在早餐店买了早餐,他刷卡进电梯,输入指纹,放轻了脚步进了家门。
但动静还是被倪布恬听到了。
倪不逾放好早餐,拿了玻璃杯去接水,倪布恬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
“不是说这周不回来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倪不逾仰头灌水:“怎么,不想看见我?”
他捏着杯子几步走到餐桌前:“给你买了早餐。”
倪布恬站在原地没动作,他放下水杯,眼睑微抬:“不吃吗?”
倪布恬趿拉着拖鞋走到餐桌旁,仔细地打量他的脸。
“晚上出去做贼了?”
倪不逾拿过杯豆浆,扎开吸了口,“没。”
倪布恬皱眉:“那你这黑眼圈从哪来的?”
“……偷的。”
倪不逾把身边的椅子向后拽了拽:“吃饭,都几点了?你不用去剧组了?”
倪布恬坐下来,侧过身看他:“说实话,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倪不逾吸着豆浆,没应声,片刻,轻轻垂眼:“……他来学校找我了,说是昨天在饭局上见到了你。”
他抬眸看向倪布恬:“你……还好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倪布恬眼底浮起了然。
“我能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他当陌生人了。”
“18岁之前的抚养费我都还给他了,我们早没什么瓜葛了。”
她抬手揉了揉倪不逾的头,笑得温柔:“你别担心我啊。”
“我才不担心。”
倪不逾梗着脖子嘟囔了声,抬手捏了个包子塞她嘴里:“别笑了,吃饭。”
“唔,我还没刷牙。”倪布恬捏起包子,作势去洗漱。
见倪布恬神色如常,倪不逾神色稍霁,视线随着她的动作向后一扫,他吸豆浆的动作一顿,表情瞬间凝固。
而后,他眼尾敛起,眸底的温度渐渐褪去。
斜后方悄然打开的主卧房门边,顾辞年不知何时出现的,正双手抱臂倚在那。
衬衫下摆散漫地扎起一半,锁骨半露着,浑身透着股倦意未消的慵懒劲。
“小朋友,早安。”
顾辞年抬手,主动跟倪不逾打了个招呼,眼角眉梢里都透着顺心的得意劲。
倪不逾眼角微微一跳,刚刚舒展开的心情再次染上阴霾。
“你在这干吗?”他咬着牙,问了句心知肚明的废话。
把豆浆杯捏得窸窸窣窣作响,倪不逾这一刻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什么叫家里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眼风朝倪布恬一扫,却见她一改刚刚成熟温柔的长姐形象,红着脸落荒而逃。
“呃……我去洗漱。”
倪不逾:“……”
—
盛栖池这个周六过得平平无奇,白天去画室,晚上上法语网课,晚饭后还抽空教了鹦鹉十分钟的《难忘今宵》。
结束网课,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去洗澡,手机突然响了,舒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