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我整煳涂啦,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就算不是他做的,肯定也和他有关!”
萧苒方才早已命人搬来了一张小榻和几张椅子,九夜漓尘趁此将楚存墨小心地平放在小榻中,细心地将楚存墨有些凌乱的衣物理正。
--存墨,今天你所承受的冤屈,为师都会替你双倍百倍的拿回来!谁让你灵丹被消,无缘仙途,为师就让他以命相偿!
九夜漓尘起身看向一众修士,琥铂色的双目显得越发清冷,问话的声音虽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却是威仪十足,“诸位还有何异议吗?”
这清泠泠的声音一落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令人胆颤的压迫感,方才还绕耳不绝的议论声顿时销声匿迹,这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左右相顾。
白前暗暗咒骂一声,遂伪赞道:“北辰仙尊可真是好本事啊。”
“嗯,本尊也觉得如此。”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字面上是好的,就先应下就是啦。
“你……”白前顿时就被九夜漓尘给噎了一下,这人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呢,他就没有夸赞他的意思!
“为了洗去楚存墨的嫌疑,北辰仙尊还真是费心啊。”白前又道。
“他是本尊的爱徒,被人无端冤枉至此,本尊自是要费心的。”九夜漓尘摩挲着倾城剑鞘上的花纹,左眼角下的泪痣越发赤红,声音慵懒却不容轻视,“众所周知,若真的是杀人凶手,那血气是溶于自身灵力的,可若是被人蓄意陷害,将大量死者的鲜血滴落手心上,也是可以达到蒙混视听的效果,若非本尊修为造诣够深,只怕是也很难将那血气消除干净!”
“哼……北辰仙尊造诣过人,哪怕是你的两位师兄也是无法比拟,想来,强行驱散血气几个时辰以证清白这个事情是难不倒你的,你说对吗?”白前怎么可能让九夜漓尘这么轻松就给楚存墨洗清污点。
白前这话一出,大家难免就会多想,毕竟这世界上的事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有些资历的都知道,紫阳是极其疼爱九夜漓尘这个三弟子的,不仅将一身所为全部倾囊相授,更是属意九夜漓尘为下一任掌教元尊,可是到最后却不知为何是性情耿直刚强的南宫珩桑继任。
九夜漓尘修为高深,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想来也不算是奇怪,而且早就听说九夜漓尘对楚存墨这个小弟子尤为疼爱,难保他不会为了保下楚存墨而放手一搏,于是大家又开始嘀嘀咕咕交谈。
他们三师兄弟的情谊虽然不是这些离间之言能够撼动的,但是也不能让其他人如此轻看,“本尊的修为相较于白岛主而言,确实一骑绝尘,让白岛主你望尘莫及。可若是拿本尊与两位两位师兄相比,那白岛主的”无法比拟”四个字就未免言过其实。方才也说过了,有点修为的都知道,只要真的杀了人,不论你的修为造诣有多深,血气是无论如何都除不尽的。不过,这也不能怪白岛主,因为白岛主的修为确实有点……呵呵……”
存心不把后面的话说完,这就很让人耐人寻味啦,九夜漓尘就是故意嘲讽他的修为不如他!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现眼的。
世间都是假话好听,实话难听,白前虽然很不想承认他的修为不如九夜漓尘,但是确实是没法反驳,有些恼羞成怒道:“就算树林里的那些人不是他杀的,那也肯定和他逃不了干系,定是有人和他里应外合,不然他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看守他的人逃窜下山,直到换班值守的人才发现他擅逃地牢的?”
“哦,白岛主的意思是说,楚存墨他为了自证清白先自请关入地牢,再逃出地牢去行人来往频繁的路边顶风作案,还故意让人看了个正着,不做任何反抗就愿意跟你们回来受罚?本尊想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九夜漓尘轻笑出声,“难不成他是觉得是在地牢吃的太饱,要给自己找点麻烦受受吗?明知道自己流言缠身,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收敛,更何况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所图不轨的罪人,若真有所图,怎么会留下这么多把柄给你们拿捏。”
白前厉声反驳,“云舒为了一己之私,屠杀我人界生灵,云如眉自知不容于世跳下幽川冥河受万鬼撕咬而灰飞烟灭,如今楚存墨知道自己身世,自然知道其母和母族之人的死因,他做这些事情不过是为母族报仇!”
“我哥之前对自己的身世根本是毫不知情,若非是本阁主告知于他,他一直以为他就是普通农户的孩子。”楚忆锦上前责问道:“而且,审司台乃落星阙之地,就算本阁主未能及时到来开启司仙鉴之刑,但本阁的大司命萧苒犹在,再不济亦有本阁其他长老在此,何时竟轮到白岛主越俎代庖啦?!”
白前乜了楚忆锦一眼,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对着一众百姓道:“将楚存墨带回落星阙之时,楚阁主称第二天行刑,落星阙历来公正严明,大家伙儿都很是信任,可是楚阁主辜负了大家的信任,今天说头疼,明日称脑热,今天又说风寒未痊愈,就是躲着不出来,刑期延了一天又一天,只要这罪魁祸首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既然楚阁主不愿大义灭亲,唯有白某代劳啦。”
都道不怕真坏人,就怕伪善的假好人。
坏人从来都是一如既往的坏,而假好人则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递刀子的是他,捅刀子的人也是他,让你防不胜防,但有的人就偏偏看不透,还把他当做救世的大善人。
九夜漓尘着实觉得白前这个人实在是无可救药,楚存墨现在重伤濒死,不能因为白前这个恶心的人再耽搁下去啦,“希望等会儿白岛主还能如这般言之凿凿、义正词严。”
“你什么意思?”白前眯起眼睛看向九夜漓尘,那股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字面上的意思。”九夜漓尘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前,道:“出来吧!”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自人群中走出,双目锐利紧盯着白前,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来。白前看面前这个面庞遍布胡茬、额头和脖子上都长了好几个大疮的男人,仔细地回想了许久,还是没有这个人的丁点印象,不明白他眼中的仇恨之色从何而来,遂问道:“你是何人?何故这般怨恨地看着本岛主。”
“看来白岛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天不见,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的,你还不快把面具摘下来让白岛主好好看一看么。”九夜漓尘怡然地坐在楚存墨小榻旁的椅子上,一边看着医师处理楚存墨的伤,一边等着好戏即将开场。
“岛主的追杀令从未停止,怎么如今属下到了岛主跟前,岛主却不认得属下了呢?”男子对着白前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抬手将面具慢慢揭开。
这声音一出,白前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神色都僵了僵,“你、你是……左浩?”
他派出去的人说找不到左浩的尸体时他就知道,那些百名废物不仅没有除了左浩,还让他逃走啦。
左浩曾是他的心腹,知道的事情太多,绝对不能留下这个祸患,所以他没少操心,虽然一直没有左浩的消息,但他也知道左浩这个人还是很惜命的,他手上的人命只会多不会少,所以他不会轻易暴露行踪。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揭发白前罪行
可谁知左浩如今不仅站在这里,而且还是和他的仇人,九夜漓尘一道来的!
左浩将带有大疮的面具尽数摘干净,露出本来的面目来,白竹茹惊道:“左堂主,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啦?
“大小姐,别来无恙。”左浩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白竹茹,“此前因白允峥的死,你父亲受人挑唆,对我生出不满,我虽无另投他主的打算,也知道他对我颇有微词,因此也多留了个心眼,这才能死里逃生,苟延残喘至今。”
自左浩出现后,白前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左浩活着!
“本岛主要杀了你这个背主的叛徒!”白前右手成爪,朝着左浩的咽喉而去。
一路上左浩已经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和九夜漓尘说了个干净,知道白前肯定不会放过左浩的,所以他就一直留意着白前的动作,可别让白前把左浩这个证人给杀了,左浩如果死了,谁来证明楚存墨的清白。
随即暗中召动天金丝铃将左浩往后一拉,停至自己的身旁,“白岛主这是害怕左浩说出什么事情来,欲要杀人灭口么?”
白前怒甩袍袖,道:“本岛主不过是在惩戒本门的叛徒,北辰仙尊何故阻挠?”
“白岛主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太过莫名其妙,本尊自是不能见死不救。”九夜漓尘道:“早前就知道左浩对白岛主可谓是忠心耿耿,可如今左浩却说他死里逃生、苟延残喘,而白岛主则说左浩背主,还要当众取他性命,这可着实引起本尊的好奇心啦。”
楚忆锦也掺和起来,“还请白岛主为我们解惑一二才是。”
“此乃本岛主岛中私事,不便说与外人。”白前拒绝道。
“北辰仙尊不必觉得奇怪。”左浩冷哼道:“白岛主要取我性命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他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杀我灭口罢啦!”
白前怒喝出声,“你个含灵岛的叛徒休要胡言!”
“我是叛徒?”左浩看着白前反问道。“我左浩为你含灵岛的堂主,一直以来是朝干夕惕、忠心不二,事事以你们父子为先,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含灵岛的事情。可你呢,不过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挑唆几句,就怀疑我多年的忠心,乃至要杀我灭口,你说我是叛徒,我叛在何处?!”
“别在这里打太极啦,开门见山说个清楚明白,本尊无时间与你们在这里掰扯含灵岛内部恩怨。”九夜漓尘有些不耐烦道:“左浩,说吧,将白前暗地里做过的那些腌臜事说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