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黛玉指挠了挠额角,“呃、许是无意间漏掉的吧。”
公玉弦顾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因为现在再去追究这些也已经是无济于事。
风青黛追问道:“那师尊又为何改变主意呢?”
公玉弦顾微微叹了口气,“他心中本就一直心存疑虑,方才又听到了你我之间的对话,他更笃定事有蹊跷,知晓我不会告知于他,又明你性情……单纯,他便只能从你这里突破,就算我没来,你方才不也全撂了吗。”
“这……”风青黛顿时噎了一下,“师叔他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谁知道他也会使诈呢,师叔说他听到咱们的对话,弟子这不是害怕师叔误会了您才会一时着急着了道嘛。”
公玉弦顾再次停下脚步,对着风青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重重地拍了拍风青黛的后背,继而抬起长腿继续往前走去。
风青黛一时间想不清楚自家师尊的迷惑性为,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看着自家师尊渐行渐远的背影,后知后觉道:“什么性情单纯,师尊你不就是在说弟子蠢吗?”
翌日。
九夜漓尘再次来到月池居,公玉弦顾正背对着他站着,手里似乎还捧着一本书,对他的到来不知是太过认真没发现还是因为在气头上而不愿搭理他,但很快公玉弦顾便为他解了疑惑,他淡声道:“来啦。”声音温润平静,和往常并无二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楚存墨苏醒
“呃、是。”九夜漓尘缓步而来,瞧了一眼公玉弦顾便没再出声,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才好。
公玉弦顾有些奇怪地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说话?”
听这声音他是不生气啦?九夜漓尘道:“昨天的事……”
“没什么。”公玉弦顾将书合上,长指一边拨弄灵草一边淡声道:“我昨天回来也想了许多,我、确实不该瞒你,你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张是好事。”
“青黛说得对,师兄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我好,我一直都知道,昨天的话……是漓尘失言啦,师兄便是责怪,也是漓尘该受的。”九夜漓尘道。
“此事便就此吧,莫要再提。”公玉弦顾停下手中的活,示意九夜漓尘到院中的小亭而去,微微笑道:“楚存墨可醒啦?”
男人之间话说开了就没必要再去纠结谁对谁错了,更何况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九夜漓尘摇摇头,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还没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半月之期未到,莫忧心。”公玉弦顾说罢顿了顿,后又说道:“漓尘,分化雪华灵牝的痛苦可是比祛除情丝绕时不知要痛上多少,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当初分化灵牝到现代生活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对于自己两个师兄对自己的关心,九夜漓尘真的是特别的感动。
但是感动归感动,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九夜漓尘郑重地点点头,“撇开我与他的师徒情分不说,他也是为了替我寻药才会被人追杀继而遭受陷害。”
“可他遭受陷害并非是你之过啊。”公玉弦顾似乎还是不愿意放弃劝说,“若非是他私自下山寻你,何至于有后头这些苦难。”
“师兄,存墨是因为担心我才会下山寻我,他赤心一片,何辜啊?”九夜漓尘道。
“你、唉……”公玉弦顾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为寻你私自下山,你也因此中了毒,他又为你寻药重伤濒死,你如今又要为救他剥除灵牝,真的是……”
--是啊,自己和楚存墨如今的牵绊是越来越深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可楚存墨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九夜漓尘每天都会按时把楚存墨带出禁元鼎浸泡辰砂水。
陆茌平等人还特意下山找了木匠做了一架躺椅,说是担忧楚存墨躺着躺着就长了蘑菇,所以要多晒些太阳,杀杀菌。
九夜漓尘看着自己门中的弟子这么友爱互助,是真的很有成就感,也很为他们开心。他知道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心意,自然不会反对。楚存墨每天都要泡在水里几个时辰,确实也该让晒晒,所以把躺椅放置在院中的银杏树下。
每天晒太阳的时候,那两只灵貂总会过来,在楚存墨的身上爬来爬去的,小爪子还会摸摸楚存墨的脸颊,四颗乌熘熘的眼睛眸光关切,小胡子一颤一颤的,好似在问他,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
今天已经是第十五天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子时了。
公玉弦顾说过楚存墨会醒过来就一定会醒过来,他相信他!虽然九夜漓尘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一定要坚信公玉弦顾的话,可是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躺着的楚存墨还是双目紧闭,他的心底也隐隐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
“楚存墨,你怎么还不醒?”九夜漓尘半趴在床沿上,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楚存墨骨节分明的手指,“今天已经是第十五天啦,你不会就这么变成植物人吧?”
说罢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楚存墨的手翻转手心朝上,笑道:“今天我也来当当江湖神棍吧。”九夜漓尘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人家都说生命线深长的人生命力都很顽强的,你看你的生命线,纹路比我还深呢,你以后活得肯定比我久。”
“存墨,你的生命线还挺粗咧。”九夜漓尘也将自己的手和楚存墨的手来回看着,仔细做了比对,“我以前就听老人说过,粗线条生命线的人一般都是精力充沛得很,最适合劳动和运动,你躺了这么久都不难受吗?你快点醒醒吧,起来松松筋……哎?”
楚存墨的食指轻轻挠了九夜漓尘的手心,手心传来真切的痒意,九夜漓尘不由顿住了话头,蓦然抬头望去,楚存墨也正睁着黑眸看着他,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嘶哑滞涩,“……这、是师尊、下山除妖的时候听人家说的吗?”
“……你、你真的醒啦?”九夜漓尘直起身子,看着楚存墨嘴角的笑,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继而想到楚存墨刚醒,肯定要先喝点水润润喉咙才是,回神走向桌边倒了一杯露茶,“为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想来真假掺半吧。”
九夜漓尘单手将楚存墨扶坐起来,让他靠坐在自己胸前,将茶水小心地递到楚存墨的嘴边,楚存墨将茶水一饮而尽,润甜的茶水滑下喉间,带走了那滞涩的痛感,“那师尊相信命理之说吗?”
九夜漓尘想起他从前去爬山的时候,碰到过一个算卦的神棍,本着随便玩玩儿的心思就给那人算了一卦,那神棍说他生命线的纹路很浅,有可能会英年早逝,他当时也只是一笑置之,只当他是危言耸听,没想到后来就真的应验了,他在现代确实是死了,但他回到这里活了,勉强算那个神棍有点本事也算到了一半吧。
所以他顿了好一会儿说道:“……以前信一半,现在挑着信,好的就信,不好的就不信。”
楚存墨听到他的话后轻笑出声,“弟子就不信这些,他们都是胡诌的,等弟子以后老了我也乱说去。”
嗯,刚醒过来就能开玩笑,看来这半个月的休养成果还算不错。但九夜漓尘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还有哪里不舒坦?伤口可还疼吗?”
楚存墨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疼啦,就是觉得头脑有些昏沉沉的。”
现在楚存墨的身体不比往日,九夜漓尘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的好,避免落下什么后遗症,“那你先坐一会儿,为师去叫人来给你瞧瞧。”
“嗯,谢谢师尊。”楚存墨背靠着软和的枕头,看着九夜漓尘的身影一步步往外走去。
九夜漓尘出了禁元鼎之后就直奔月池居,却在途中碰见了迎着皎皎月光缓缓走来的公玉弦顾,“避免我刚睡下又被你叫起来,我还是自觉点自己过来找你更好。”
“……嗯,很有先见之明。”九夜漓尘微微笑道。
公玉弦顾似没好气般地瞧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往九夜漓尘居住的水榭走去,九夜漓尘无声一笑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师兄弟二人来到禁元鼎内的竹舍内,楚存墨呆呆靠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双眸的焦点涣散,出神地盯着盖在腿间的锦被。
九夜漓尘先上前一步道:“存墨,发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