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先弄了两个,和李大一人一个,李大一直是以阿乐为主导,阿乐做什么他都捧场叫好,跟着阿乐干比在街边摆摊卖饼要多挣十倍的钱,还不用风吹日晒,看天吃饭,此时李大更是边吃边拍阿乐肩膀称赞。
赵涵江坐下的时候看见和后厨隔开的帘子掀开一半,那个叫李大的拍着阿乐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赵涵江剑眉紧蹙,暗道这李大真是不知分寸,不过是合伙做生意就这般毛手毛脚,不知稳重。
阿乐在后厨吃的欢,想着还剩下几个饼子,不如给店里的客人分食,还能问问大家的意见。将几个饼子做好端出去,见大厅里只坐着一位客人,身姿挺拔,眉目如画,正是赵大人。
其他的客人吃过之后在桌子上放好钱走了。
“赵大人今日可是休沐?”阿乐眼睛弯弯,带着笑意问道。赵涵江看阿乐身上穿着粗布袄子,头发简单盘着男子的发鬓,插着一根木簪子,似乎比年前长高了一些,杏眸雪腮,像极了观音座下的童子,赵涵江低下头,照着这个趋势,她怕是瞒不了多久。
赵涵江嗯了一声,垂眸又道:“打包五份糕点,还有素饼和肉饼各来十张。”
“大人可是要出门?”阿乐将装饼的竹筐放到桌子上,热情向赵涵江介绍道:“您尝一下这个,叫夹饼子,类似春饼,里面的菜可随您心意,吃着也方便,比馅饼滋味更好些。”赵涵江闻言拿一个夹饼子吃了,在阿乐期待的眼神中点点头,“确实不错,剩下的都打包吧。”阿乐应下,转身去打包糕点,夹饼子也用油纸装好,系上麻绳串在一起,又取了一包花茶放在上面。
将东西交给赵大人,赵大人还是那般面无表情,付了钱拿了东西便推帘子要走,到了门前扶着帘子的手微顿,转头对收拾桌子的阿乐说道:“年末上头派人来巡查,你的店既然开在衙门附近便更要注意言行举止。”说完掀帘子走了。阿乐站在那有些懵,她回忆自己最近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什么不该做的,赵大人提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涵江出了来谢居直接去了衙门后院的小门,赵青山和长兴已经收拾妥当坐在了驴车上,赵涵江把手上的吃食放好,坐在车沿上吩咐长兴出发。赵青山状态有些萎靡,眼眶发红。赵涵江心里也又些难受,递给赵青山一个夹饼子,安慰道:“爹,您保重好身体,娘在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赵青山将夹饼子给了长兴,自己打开葫芦喝口水,将盖子盖好,赵青山呢喃道:“整整四年了。”
三月二十六,赵涵江娘亲周氏的忌日。记忆里娘总是很温柔,很节俭,即使爹每月都有束脩供家里开销,娘还是舍不得花,念叨着攒钱给自己娶妻用,可惜,她看不到这一天。赵涵江望向天边,朝阳正慢慢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丝丝寒意,赵涵江想着,他不能因为自己想成亲害了别人家的姑娘,娘的愿望,怕是不能实现了。
行至赵家村的地界,已快到晌午,几人将车赶至一片空地,空地上零星几个坟包,靠着一颗桃树下的正是周氏的墓。赵涵江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摆好糕点,烧纸钱磕头,他知道父亲有很多话想说,磕完头拽着长兴便走远了,留下赵父自己。
赵青山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仰头喝下,放下杯子的时候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的对着亡妻的墓碑说道:“阿妍,你还好吗?搬去了县上不能时常来陪你,你别生气。”赵青山又倒了一杯酒,举着杯说道:“这杯算是为夫向你赔罪,”说完一口喝下。
伸出手去摸墓碑,凉凉的。“阿妍,江儿不肯娶妻,我也不想逼他,只想着有一日他想通了,我也算完成你临终的心愿,到了底下也有脸见你。”赵青山坐在地上说了许久,直到酒坛子空了,倒不出一滴,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杂草和泥土,深深看一眼墓碑,转身走了。
赵青山走到驴车附近,没见到赵涵江二人,想到可能去行方便,就坐在车沿上等。此时一位老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吓了赵青山一跳。赵青山见对方破衣烂衫,手上的拂尘掉的就快剩下一个杆儿,老道满头白发,面黄肌瘦,拈着同样白的胡须向赵青山说道:“小友可需算命?只需十个铜板。”赵青山从未算过,也不信这个,见老道年岁大了,又如此可怜,便取了身上带的五个铜钱,拿了一份糕点递给老道,“多谢老人家好意,只是赵某无此需要,这些您拿着路上吃。”
那老道见到钱和吃食两眼放光,手速飞快的拿着东西揣进怀里,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赵青山道:“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说完一番话便走了,脚步飞快,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赵青山暗道,真是个怪人。
过了一会儿,赵涵江带着长兴回来了,原来是赵涵江回村里看望了他的武师傅。
三人边赶车边在车上解决午饭,到了县城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李大烙了许多饼,因着新鲜,拿着方便,又丰俭由人,午市的时候六十个夹饼子很快就卖完了,店里的小菜也跟着多卖了许多,阿乐发现最受欢迎的组合是野菜笋干浇肉汁的,一个一文钱,成年人四个就能吃饱。晚市时候又做了五十个,卖的火热,且随买随走,店里也不拥挤,有那手头宽裕的,再点几个小菜,一壶热茶,坐在店里慢慢享用。
阿乐在柜台里站着,算盘扒拉的飞快,今日进项着实可观,光夹饼子的收入就有一百五十六文,加上其他的菜品和酒水,总共有四百八十三文。阿乐嘴角翘起来,果然还是要经济实惠些,毕竟有钱的主顾都去大酒楼吃去,自己的小酒馆还是要多多迎合普通百姓。
酉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阿乐和李大整理好明日需要的食材,现在手头宽裕,都是菜贩子直接送上门,俩人只需加工好售卖就行。这几日李小妹身体不太舒服,阿乐让李大稍微早些走,她把大厅收拾好之后也往家的方向走。
最近天气都很好,晚上月光也很明亮,阿乐走在路上并不害怕,她心里想着明日再研究点新的吃食,多挣点钱,照着今日的发展,六月份的时候还能开家新店。
阿乐沉浸在自己的美好的幻想中,并不知身后有人正鬼鬼祟祟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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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收拾好新家啦,明天要早起码字。
我多学习学习,会继续努力的,加油!
第9章 你们几个
赵涵江今日因为回家祭拜,晚上才处理公务,好在武陵县无甚大事,只是赋税的例行报告需写好提交给上头。从衙门出来的时候,赵涵江见来谢居已经打烊了,他快步朝阿乐的住处,梨花巷走去。
走过了两条街才看见阿乐的背影,也看见了三个可疑的人。赵涵江悄声逼近,这个时候不归家还在街道上晃悠,并且跟在独自走路的人身后,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赵涵江等到阿乐拐弯,迅速上前截住了三人。
“你们何事?”赵涵江冷着脸问。
三人本来就被突然出现的赵涵江吓了一跳,此时又被刀子般的目光扫更是怕的腿都软了。其中一个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赵涵江捂住他的嘴,将三人老鹰捉小鸡般的拖到了墙角,想来这里不会被她听见。
等站定之后,借着月光赵涵江认出了中间个高那人,正是在河边官道上揪住阿乐头发的马脸乞丐。马脸乞丐等人也是来武陵县不久,三人都不认识赵涵江,加之赵涵江站在阴影里,也没有认出他就是官道上那位公子。惧怕他完全是因为赵涵江长的身材高大魁梧,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可怕。马脸乞丐抱拳作揖,低头道:“公子饶命,我们就是碰见了熟人想去相认,没有其他歹念。”另俩人也纷纷作揖跟着附和。
“收起你们的心思,再让我看见一次可不是现在站着和你们说话。”说完赵涵江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嗖的一声,如嵌入一块豆腐般,石子深深嵌在了墙里。
月光照在地上惨白惨白的,周围仿佛什么都没有般寂静。三人喉咙里似堵了棉花,半晌才白着脸发出声音,应和道:“是。”
将三人赶走后,赵涵江悄声走进梨花巷最深处,见阿乐的屋亮着微弱的灯光,赵涵江定定的看了会走了。
翌日,赵涵江整理了武陵县的档案,用笔勾勾画画计算着什么,下午就给商会递了帖子。
帖子送到的一炷香之后,商会的两大人物,苏老爷和周老爷带着各种礼品登门拜访。赵涵江在公房隔壁的大厅接待了他们。
苏老爷和周老爷对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抱拳道:“早就想拜访赵大人,怕您公务繁忙便没有打扰,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我等定全力以赴。”
赵涵江淡淡一笑,也不多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武陵县南山脚下有一片荒地,约一百三十亩,离河岸较远,周边没有村落,山上也很荒芜,生长的植物也少,”赵涵江顿了顿,又道:“二位老爷不知对此地又何看法?”
苏老爷从赵涵江开口时候就在表面倾听,心里琢磨着,他瞥了一眼周老爷,对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苏老爷试探道:“这片地荒废着实有些可惜,上任知县大人在任的时候也曾注入人力物力去开荒,效果甚微,得不偿失啊。”周老爷也跟着附和道:“每年的雨水也算丰沛,就是那片地怎么也长不起来。”
赵涵江点头,“确实如此,今日赵某也是想和二位商量一下,南山并着这片地想一起打包找人开荒,”赵涵江注意到俩人面色有些不好,又道:“我已经和上面提交了请示,不收取包地的费用,若是有收成按例纳税即可,若是没有的话就免去包地人花费的一半税负。”
苏,周二人闻言面露喜色,这可是好事啊,有收成的话除去费用还能剩大头,没有的话也就是花点时间,自家手底下的农户都是签了卖身契,一年也花费不了几个钱。周老爷先反应过来,回话道:“大人,周某愿意包下。”苏老爷见周老爷这样说,急忙道:“大人叫俩人来肯定是想你我二人联手包下,亲家未免太心急了些。”周老爷讪笑道:“那是那是,和亲家合作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赵涵江喝着茶,看着面前二人打太极。他将茶杯放下,缓缓说道:“只是还有一个条件。”
二人坐直看赵涵江,赵涵江道:“武陵县自去年开始陆续有了十几个乞丐,多数是别的县游荡过来的,年龄大多是十四五岁,要是两位老爷答应包地的话可否雇佣他们?给口饱饭,一处住所就好,用好了这些人可是利大于弊啊。”
苏,周两位老爷眼神一碰,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就应下了此事,三人就着细节商量了许久,两位商会领头人满意的走了。
赵涵江让长兴叫来蔡捕头,吩咐蔡捕头将县上乞丐集合在一起,告诉他们招农户的事情。提供食宿,不必再风餐露宿。只要努力干活,认真对待庄稼,以后也能自己包田养活自己。要是有不愿意做的,也不要强求,路摆在眼前,只要想好好过的都会知道怎么选。
蔡捕头按照吩咐去办事很是用心,一是他自家的孩子也十岁了,看着流浪的乞丐和自己的娃儿差不多大,觉得这些乞丐们可怜,二是蔡捕头在武陵县当捕头已经很多年了,他知道赵大人是真心为武陵县履责。很快蔡捕头就将几个小乞丐说动,让他们去劝说其他人。不出意外,所有人都愿意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