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咬了咬唇，声泪俱下地反驳道：“顾誓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哥你总说怕他伤害我，可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爸爸妈妈以外，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你们都对他有偏见，他爸爸做错了事情，他也是受害者，那些人都打他，骂他，踩烂他的雨伞，都没人关心过他会不会受伤……”

　　说着，南昭就指着怀里的二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塔啪塔往下掉：“这是他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他每天下了晚自习之后，还要赶去酒吧兼职，就是为了赚钱给我买一把新的二胡。”

　　“哥，顾誓虽然很贫瘠，但是他给我的一切都足够珍贵。”

　　南牧突然失了声，喉咙里像扎了刺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能感觉顾誓对弟弟是特别的，总以为他有什么企图，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昭昭。”南牧整理了一下复杂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他对你是真心的，可是你们两个都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同性之间就不能相爱吗？哥是不是也会像别人一样，觉得我是个变态……”

　　“不是！”无论如何，南牧都不能容忍具有侮辱性的词出现在南昭身上。

　　南昭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蹭过去抱着南牧的手臂说：“哥，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是个顾誓而已，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偏见，但我在乎哥哥，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南昭从小就会撒娇讨巧，在这一点上，南牧从来都赢不了他。

　　这件事情，算是暂时平息下来了。

　　顾誓那边还是不放心，睡觉之前又打了电话过来，南昭把门关上之后，悄悄按下了接通键。

　　“喂，现在怎么样了，你哥有没有为难你。”

　　南昭嘟囔道：“没有，他这次真的生气了，我们要给他一点时间。”

　　“没有没哭鼻子？”

　　南昭吸了吸鼻子，咕哝道：“才没有呢。”

　　顾誓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的不安透露了：“要是你哥不同意……”你会不会跟我分开。

　　因为太珍惜了，总会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虽然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南昭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不会，我那么喜欢你，才不会跟你分开呢。”

　　顾誓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消退了，“嗯，我也喜欢你，早点睡觉吧。”

　　“好吧，明天见。”

　　第二天，南牧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以后，顶着个黑眼圈出门了，南昭觊着他的脸色，讨好地开口道：“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南牧回头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还不是因为你。”

　　南昭自知理亏，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

　　南昭知道南牧需要点时间消化，为了不刺激他，课间的时候也没敢去找顾誓。

　　顾誓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总想抱抱南昭，找回一丝踏实的感觉。上午课间的时候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本来想过去对面教学楼找人，但还没走出教室就被一个体育生拦住了去路。

　　“牧哥说在天台等你。”体育生传完话后就走了。

　　一旁的孟浩听到了，隐约觉得不对劲儿，想跟上去看看，被顾誓给阻止了。

　　顾誓拒绝了孟浩的陪同后，独自走上了天台，南牧已经在上面等候了，听到脚步声后也没有回头，只是等顾誓走到旁边时，才猛然给了他一拳。

　　顾誓捂着下颚后退了脚步，目光锐利地逼过去，忍住没有还手。

　　没想到南牧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只是整理了一下校服的衣领，给了他一眼刀说：“总算舒服点了。”

　　自己千娇万宠养大的弟弟，就这么被拐去了，得了便宜的人还是自己的死对头，心里不憋屈是假的。

　　顾誓揉了揉发疼的下颚骨，沉默地站到他旁边，两人认识那么久，头一回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

　　南牧没有看他，目光盯着对面的教学楼，隐约能看到民乐班里的人影。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昭昭被保护得太好了，性格很单纯，小时候人家给个糖都愿意跟着走。”

　　顾誓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哑着嗓子说：“我知道。”

　　南牧暴躁了，“知道你还敢惹他，我之前警告过你的，让你离他远一点。”

　　顾誓对上了他的视线，淡然地说：“我是认真的。”

　　“认真个屁！”南牧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心梗都要犯了。

　　顾誓又生生捱下了，甚至都没有后退一步，神情十分坚定。

　　南牧看着他的样子就来气，干脆别过了脸，眼不见心不烦。顾誓就站在他旁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南牧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才缓缓开口：“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紧张昭昭吗？”

　　“他是早产儿，一出生就要住保温箱里，从小就落下了各种毛病，他六岁那年，我因为贪玩，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自己跑去球场打球。没想到他鼻子受了刺激，引发了过敏性哮喘，直接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说到这，南牧的声音变沙哑了，眼尾也微微泛红，“我差点就没有弟弟了。”

　　顾誓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目光停留在某一处，眼底渡上了一层阴影。

　　南牧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盯着他：“所以，你特么敢让他难过一下，我绝对要了你的命！”

　　顾誓开口了，声音带着一股能透析生命的笃定：“不会。”

　　另一边，南牧知道哥哥跟顾誓都上了天台之后，以为他们又要打起来了，急急忙忙往这边赶，不料刚冲上最后一个台阶，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誓听到动静后，急忙冲过去把人扶了起来，看见他光滑的额头上留了一个红肿的印子后，心疼的情绪尽显眼底。

　　他将嘴巴凑过去吹了吹，柔声问道：“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