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那一句看着“呆呆傻傻”的话,果然,陆家人,哪里有傻的!
大家不是都说陆芸文章作得不及陆蘅吗?怎么嘴皮子这么溜!
以后玄学清谈陆芸一个人可以讲个三四时辰不带歇息的,萧荣坏心眼的想,却不曾想到一语成谶。
萧荣充分发挥了未来“昏君”的模样,回了自己的书案,姿态慵懒的让翠钱给她捶肩捏腰,她喝着茶,吃着糕点歇息,不去理会两“野小子”,聒噪,就会教育她!
不要教育家!不要教育家!
应芝玚年纪较长,对于糕点等甜食,他没什么兴趣,反观陆芸,年龄尚小,闻见甜食的香气,频频回首,萧荣发现了,便同他招招手,他犹豫片刻,站起来,朝她走来。
“想吃吗?”她问。
陆芸面露犹豫之色,摇摇头。
“哦,不想啊。”失望。
陆芸又点点头。
萧荣来了兴致,端起盛糕点的金碟递到他跟前,说:“尝尝。”
陆芸皱着一张秀美的小脸,问:“殿下,草民可以吃吗?”
“吃吧。”萧荣表示自己很大方。
陆芸小心翼翼的捻起一块模样精美的糕点,放入嘴中,轻轻的咬了咬,入口是糕点浓郁的香气,味道和他们家的不太一样,甜而不腻,味浓而香,他小口小口的咬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块。
“还要吗?”萧荣问,心里美滋滋的,这小子,看着嘴皮伶俐,本质上还是个呆呆傻傻的小吃货嘛。
陆芸又吃了第二块,当萧荣问他要不要第三块的时候,他摇头了。
“草民谢过殿下的糕点。”
“无需拘谨。”你哥跟我曾经还是拜把子兄弟呢,萧荣在心里补充一句。
陆芸吃了萧荣的糕点,两人关系拉进一步,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相处时少了许多拘谨,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搬出尧舜等帝王之道来教育她,这样萧荣心里舒坦多了。
萧荣记不清上辈子的陆芸是不是也这般,她还是觉得安安静静的陆蘅好啊,最起码不会给她“上课”,应太傅讲了一通还没完,私底下还要听陆芸这小子再来一遍,萧荣头疼!
这帝王之道,想她曾经当了数十年皇帝,难不成还不懂一二道理吗?
……
……
乖乖的读了五天书,轮到休沐那日,应太傅也给他们放了假,萧荣得了空,自然要在萧斐满月之前去看看他。
萧祈有官职在身,官职不大,但是,前几年办事得利,皇帝赏他在宫外开辟府邸。
府邸在建康城的城西,原是荣国公府旧址,荣国公因犯事沦为庶人,这园子被皇家收回,现今又被皇帝赏赐给了萧祈,这是皇子里头一份莫大的荣誉,对得起长子之名。
萧荣差人通知了萧祈,今日出宫来看他,马车缓缓驶过西市,西市热闹,多供百姓玩乐的瓦舍勾栏,说话、歌舞、杂剧、南戏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萧荣心神摇曳,喜不自胜,命赶车人停车,她要下车走走。
翠钱劝阻,道:“殿下,外边人杂,危机重重。”
“怕甚,天子脚下,谁敢胡来。”说着,掀帘而出,已有太监充当了脚凳,翠钱只得搀扶萧荣下马车。
萧荣这辈子还没出宫过,上辈子倒是有机会出来,一是平日里的出游,二是她年少时的逃亡,逃亡的惨状自然不必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萧荣不愿忆起,今生出了宫,感觉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什么都有趣,小摊贩叫卖的桂花糕、面具糖人,还有凉粉,都让她目不暇接。
说来也是凑巧,她在一卖糖葫芦的摊贩前还遇见了“熟人”。
萧荣隔着三步开外看着短胳膊短腿的小陆蘅,狐疑着凑近,凑近一看,还真是陆蘅!
“陆蘅——”她唤了一声。
陆蘅闻言,纹丝不动,双眼无神,呆滞木楞。
萧荣走近,睨了他一眼,又睨了上方插在稻草里的糖葫芦一眼,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逐渐形成——陆蘅不会眼巴巴的想吃糖葫芦吧?
抓住了陆蘅的把柄,以后可以借此嘲笑陆蘅了,萧荣美滋滋的想。
萧荣对小贩说:“来两串。”
翠钱在后边无奈的掏钱,小小声的说:“主子,你不能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萧荣干脆当没听见这话。
小摊贩收了钱,递给萧荣两串糖葫芦,糖葫芦用糖纸包裹着,褐色透明的糖浆包裹着红透了酸甜的山楂,拿近了,可以闻见淡淡的糖浆味道。
萧荣毫不顾忌,径自放嘴里吃了起来,一口咬下一个山楂,外边裹着的糖浆甜而脆,内里裹着的山楂沾染了甜味,又不失原本的酸味,酸与甜的撞击,令人胃口大开。
好吃得萧荣眼都眯成月牙形。
这头,陆蘅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准确的说,是转移到她手里握着的糖葫芦身上。
“你……你也……想吃?”萧荣含糊不清的说。
陆蘅一双清澈的眼看着她,缓缓地点头了。
“我这……不能免费……吃的,你,懂吗?”说着,把糖葫芦递给了他。
陆蘅接过,垂眸看着糖葫芦,犹豫了下,也如法炮制,咬了一口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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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