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她勾了勾唇,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转而从怀里取出香粉,洒入灯油中。她的动作很快,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她打开房门,轻咳两声,保护她的暗卫出现在台阶之下,萧荣以目示意屋内,暗卫会意,闪身而入,她贴心的为他们阖上房门,步履悠闲的转入中庭,月色如薄纱,静谧的笼罩万物,庭下月影犹如积水,不消片刻,暗卫出现在身后,空气中飘荡来暗香混合血腥的气息。
“殿下,活捉一名刺客。”
“谁派来的?”
“宁国公世子魏戍。”
萧荣清瞳晦暗不明,她低声道:“魏戍啊,魏戍,十年前放你一马,今日反而是养虎为患。”
“不要惊动他人。”萧荣吩咐道:“处理得利落点。”
“诺。”
房门开阖,萧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看着萧荣立于庭下,疑惑的问:“太子叔叔这么晚不睡觉在干嘛?”
“欣赏月色。”萧荣的脸上露出浅笑,问他:“怎么醒了?”
“被吵醒了?”
萧斐疑惑道:“方才听见外头有窸窸窣窣之声,斐儿好奇,便出来一探究竟。”
两人并肩而立,抬头欣赏皎月。
萧荣忽的问:“斐儿,本宫来考考你。”
“啊?”萧斐苦着脸,说:“这么晚了,不要了吧?”
萧荣点了点头,顺着他说:“也罢。”
萧斐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发觉今夜的萧荣太好说话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太子叔叔想考斐儿什么?”
“若是有一人想谋你、害你,你如何自处。”
萧斐很自然的说:“自然是谋他,害他。”
“又有一人,将来极尽荒唐,祸国殃民,使齐国灭亡,你若知晓此人是谁,又欲何?”
萧斐此时闻言,得意洋洋的说:“自然是先下手为强,除他为上策。”
萧荣转过身来,正视他。
月色如水,沐浴两人。
“若是……这人是我,斐儿欲何?”萧荣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
萧斐明显有些慌了,哑着嗓子说:“不可能,不可能。”
“斐儿欲何?”萧荣步步紧逼。
萧斐咬着下唇,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结结巴巴的说:“太子叔叔待斐儿极好,再说了,以太子叔叔的仁德,不可能会使齐国灭亡。”
“假使呢?”
萧斐咬着牙闭上眼,势如破竹般,喊道:“大义灭亲。”
萧荣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萧斐的肩头,瞳眸中倒映朗朗月色,以及萧斐的身影,她说:“萧斐,记住你说的话,本宫亦然。”
“这才是我们齐人的本性!”
萧荣又考了萧斐关于何为“王道”,何为“霸道”,眼下朝堂太子党与三皇子党势均力敌,如何破局?
萧斐思索半响,战战兢兢地回答。
第二日,萧斐果然睡过了头……然而,萧荣已坐在马车上,直奔建康宫。
鱼儿已上钩,该收网了。
*
皇宫。
张贵妃携着宫人大张旗鼓的闯入中斋,李永新阻拦不及时,张贵妃已至皇帝龙床跟前,皇帝睁眼看见是她,挥手让李永新退下。
“你怎么来了?”皇帝半眯着眼,问。
张贵妃坐在床沿,嘴上说道:“来给陛下送药呢。”
金钗递给贵妃一碗药,贵妃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口,吹了吹,拂去热气,温声道:“陛下,小心烫。”
皇帝知晓,贵妃碗里的汤药便是毒药,他也要喝下。
他张开嘴,小口小口的抿了,一些汤药顺着嘴角滴落。
贵妃取了帕子替他擦拭,一边擦拭一边说:“陛下,臣妾告诉你一个消息,方才臣妾听说,太子殿下昨夜在太学遇刺。”
她瞪大双眼,做惊恐状,声音起伏有度,道:“听说殿下伤得有点重,不知会不会比您先走一步。”
“贵妃!”皇帝挣扎着要起身,手舞足蹈,打翻了贵妃手中的药碗,汤药洒出,倾泻满地。
他粗嘎着嗓音,有气无力的说:“慎言”。
“哎呀——”贵妃低呼,连忙起身。
金钗凑上前,问:“娘娘,娘娘,有没有烫到你。”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