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觉肃直到直播结束，才回过神，他情绪里有些复杂，关掉了页面。

　　其实喜不喜欢的，对林觉肃来说没那么重要，只是突然间想到钟倍说的话――陆蕴是为了他才选的SGV。

　　亲眼经历后林觉肃莫名有了一点真实性，低头揉了揉眉心，他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不过上次钟倍再三保证过，陆蕴的数据不合格的话，用不到林觉肃开口，他自己第一个就找过去，看样子估计也不远了。

　　很快林觉肃的思绪就被拉了回来，钟倍发了unruly的联系方式。

　　［直接添加就能通过了。］

　　［好。］

　　正如钟倍说的那样，连验证消息都不需要，就能直接给unruly发消息了，他挑了挑眉，在屏幕上轻敲了几下。

　　――我是林觉肃。

　　――可以详谈吗。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林觉肃也不急，重新进了游戏。

　　.

　　陆蕴看了半个多小时的微博，他直播这么久以来，也积累了一些粉丝，直播一出评论区更是沦陷，往下翻就是一水的不喜欢，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可偏偏他还没有反驳的余地。

　　陆蕴狠狠揉了一把头发，多少觉得自己冲动了，旁边的手机亮了又亮，看到熟悉的号码，他脸上的表情一下褪去，下意识注意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了。

　　对陆蕴来讲家常便饭，但陆母前些年是住过医院的，怎么可能吃得消。

　　电话亮了一个又一个，陆蕴只等了十秒，终于妥协似的接了起来，“妈。”

　　陆尤语嗯了一声，电话前就想过要冷静，可真到了这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你在干什么？”

　　“训练。”

　　还是在打游戏，陆尤语无数的话梗在喉咙里，强忍着没说出来，“你白叔叔去问经理了，他说你名次太靠后了......”

　　陆蕴默默听着一边关了机子，一边往楼上走去，在三楼的时候稍稍驻足了片刻，又重新抬起脚步，停在了四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用力转下，没能开开。

　　显而易见，他被锁外面了。

　　“SGV你是留不下来了，我是真不明白这青训生有什么好当的，当初我看你喜欢这游戏，那天回来被人骂得眼睛都哭肿了，还没放弃，我也就忍了，求着让你挤进来。”

　　陆尤语一直都记得，那次是她和白源结婚的日子，陆蕴是哭着回来的，整个脸肿得不能看，问他也不说原因，后来才支支吾吾说，是在外面遇到了个打游戏很厉害的人骂哭了的。

　　也就是那天起，陆蕴渐渐变了个样，格外陌生，陆尤语愈发觉得放任下去是个错，“不过正好等淘汰了你就回来，你哥哥在国外上学，你就一起去，好好学一点。”

　　宿舍里明显是有人在的，不用说也是故意的，陆蕴放弃了，转头就走，尾音漠然，“SGV我本来就不会呆，但我也不会回去。”

　　陆尤语倒吸一口气，声音里有无法抑制住的怒火，说话也无所顾忌，“你和你那个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完了你也想这么完了吗，我真的是...”

　　陆蕴听了太多遍，自以为麻木掉了，但还是生理性的反感，平静道，“您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他根本顾不得对方会怎么想了，赶紧挂断了通话，长呼了一口气。

　　这时候的灯火寥寥，走廊黑沉沉的，像是能吞食人的大嘴，只有陆蕴在外面呆着，影子拉得老长。

　　刚关的机子又重新亮了起来，屏幕的荧光落在陆蕴的脸上，看上去更加白皙，眼底没什么情绪，登的却是unruly的账号。

　　他点开几乎不上线的小号，这回却不是清消息，看也没看就点开了一个顶上面的消息。

　　――来一局？

　　――行。

　　下一秒游戏跳出了好友申请，陆蕴通过后，组队邀请也来了，他双排的不多，偶尔来一局无所谓，就同意下来。

　　“想跳哪儿？”

　　声音低沉沙哑。

　　陆蕴心头瞬间被火星燎了一下，他愣了一会儿，本能反应让他去确定了一下对面的人是...林觉肃，但又不愿相信。

　　应该不是吧...

　　作为赞助商之一，训练室的耳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厂，音质好到几乎能听到林觉肃缓和的呼吸声。

　　可偏偏头像，游戏ID，声音都对上了，陆蕴不得不相信对面的就是林觉肃。

　　沉默良久，语音和频道都没有任何回应，林觉肃重复了一遍，他怎么感觉unruly有点呆呆的。

　　［unruly：......随你。］

　　［unruly：我都行。］

　　“那就核电站吧。”林觉肃决定得很快，在地图标了点。

　　陆蕴不知道做什么回应好，喉结滑动了两下，恐怕这会儿林觉肃跳到没有房子的地方，都不会有反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出一行字发了出去。

　　［unruly：你为什么要加我？］

　　“打完这把再说。”林觉肃跳了伞，他拿的大号，加上unruly在，匹配到了不可能会是路人局，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陆蕴脑海中的想法都经过了一轮，可偏偏林觉肃什么都不说，他也只能把心思放在游戏里，不过缓了许久，才接受了对面是林觉肃的事实。

　　“该回神了。”林觉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