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前根本不知道陆靖庭会称帝。
他是永宁侯时,他与她还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他是帝王,纵使后宫暂时空缺,谁又能保证以后呢?
这几日,陆靖庭的“冷落”就是最好的说明。
魏琉璃不会是纠缠谁,因为她很清楚,一旦感情没了,如何纠缠都是无用的。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越想越是陷入悲观之中。
故此,这便闹了这一出。
她被挡着路,气不打一处来:“皇上日理万机,岂会顾及本宫?你们都给本宫让开!”
裴植实在为难。
这时,裴植瞥见一抹玄色龙袍,立刻跪地:“皇上!”
新帝不同于先帝,他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登基以来可谓是在满朝上下烧起了一把火。
裴植虽然保住了命,但对新帝是发自内心敬畏的。
魏琉璃侧过脸,就看见陆靖庭款步走来,他腿长步子大,几步就走到了她跟前。
玄色帝王龙袍,威严肃重,给陆靖庭本就冷峻的面容,平添了不怒自威之感。他仿佛天生就是穿龙袍的料。
魏琉璃不看到他还好。
这一见到他,委屈立马就涌了上来,泪水在眼眶打转,就是不肯流下来。
其实,陆靖庭虽然这几日很忙,但对魏琉璃的情况一清二楚,他只是没想到这几日的“冷落”,会对她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
男人心头猛地一痛。
本以为是刀枪不入,却不想败给了美人泪。
他低头,嗓音温柔:“马上就要天黑了,你想往哪儿走?你把朕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皇宫?”
“你!”魏琉璃怒嗔了他一眼,这家伙不讲理!
陆靖庭见她有了反应,直接牵起她的手,对宫人道:“你们不必跟着了。”
魏琉璃不知道陆靖庭要把她带去哪里。
天色渐黑,华灯初上,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摘月楼。
这座摘月楼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历经四任帝王,见证了大周的风雨飘摇。但它也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是当年成帝为了心爱的妃子所建。
摘月楼灯火通明,站在下面抬头去望,仿佛当真可以手握万里星辰。
魏琉璃可以闻到陆靖庭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她怀念这个气味。
她还不适应自己的夫君是位帝王。
魏琉璃小声嘀咕:“来这里作甚?”
她不想自称“妾身”,夫妻之间若是失去了平等,哪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若无感情,她又何必占据着妻子的身份。
她是经历过一次重生的人,太清楚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
陆靖庭低头看着她,觉得心疼又好笑。
她比他小了这么多,他哪里舍得不疼爱她。
“琉璃,你跟我过来。”
他没有自称“朕”,他理解她的不安。
魏琉璃心神一荡,郁结大有好转。
陆靖庭步子很慢,仿佛是有意放缓,他牵着魏琉璃上了二楼。
从二楼观天,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陆靖庭让魏琉璃坐下,他蹲在她面前,完全没了帝王的架子与风度。
“琉璃,你可知,我为何要坐上如今这个位置?”陆靖庭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的祖父、父亲还有叔叔们,都是死于无奈,纵使陆家战功无数,也避免不了‘不许人间见白头’的悲剧,我若是不争……迟早有一日,我也会步了后尘。”
魏琉璃鼻头一酸,想要捂住陆靖庭的嘴,不允许她说丧气话。
陆靖庭却摁住了她的手,继续说:“琉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也不会让陆家出事,这一世不得已争皇权,却不爱皇权,我明日就昭告天下,废弃后宫,此生仅有一位皇后。”
魏琉璃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羞红了脸。
欢喜溢满胸腔,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时陆靖庭又说:“傻姑娘,你有孕了,前几日你昏睡过去,我让御医给你诊断了。这一胎不稳,这个月都是危险期,我……需要远离诱惑,这才睡在了御书房。”
魏琉璃:“……”
她怀上了?!
也是了,她与陆靖庭几乎不空床,怀不上才不对劲吧。
这个月是危险期,他就忍不住么?
都二十七的人了,怎的还……
魏琉璃面红耳赤,抿着唇笑,眼梢有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