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一笑,看着顾惟之那张清隽的脸上满是窘迫,又忍不住打趣。
“巧了,昨天,老爷子才跟我打过电话,要我星期六陪他打牌去呢。”
顾惟之知道他是故意,这次干脆,权当没听到。
结果,转头的功夫,就听着薛滨同季笙讲:“季老师,你会不会打牌?方不方便给我们凑个搭子?”
话题转得太快,顾惟之都没反应过来。
可季笙还是跟上了节奏。
“我不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在胸前,眼眸微敛,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距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顾惟之趁机警告了一句。
“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在偷藏私房钱的事告诉从心。”
这下,薛滨不开玩笑了。
说着说着,三人走到了停车场。
薛滨打开车门,顾惟之坐在副驾驶,季笙则坐在了后排。
车子启动前,薛滨将手机丢了顾惟之。
“警方已经把调查结果发了公告,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也别上网了,回头再换个号码,十天半个月后,这件事才能真正尘埃落定。”
他说这话的是有理由的,恰好,顾惟之也打开了手机,几乎是同时,几百条短信和未接来电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薛滨瞟了一眼,越发来气。
“我说你也真是的,刚才就该当着警察的面要求起诉她父母,你都没看到,我进去前,她那副嚣张的模样,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脑子就只会跟踪,要不是台里所有节目的录音都有存档,你这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之前骚扰你就是她,这次居然敢闹出这种事情,不就是仗着未成年自以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后来,我把证据拿给警察,一看兜不住了就她装模作样地哭,这个时候知道哭了,哭有什么用,这次的事情给你的名誉造成了多大的损害,要是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气出病了,正好,从心有关律师朋友,关系也不错,回头帮你问问,需要哪些手续。”
顾惟之并没有同意。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薛滨听了这话,原是想继续劝劝,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
“我总觉得这事儿会在网上发酵得这么厉害,没那么简单。”
顾惟之不是什么娱乐圈的明星,短短几个小时就上了热搜,要是幕后没有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这才宣布换岗,就出了这种事,台里眼红的可不少,说不定,就是那帮人趁机浑水摸鱼、煽风点火。”
这一点,顾惟之也猜得到。
他并没有顺势而下,只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辛苦你了。”
说着,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就见后座上的季笙闭着眼睛,手紧紧抱着双臂,一脸苍白。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脱了西装外套递给她,结果,手指刚搭在纽扣上又停下了动作。
几秒种后,朝着车载空调的按钮按了一下。
很快,车里温暖了起来。
薛滨握着方向盘,疑惑道:“这才十月份不到,你就开热空调了?”
顾惟之回了一句晚上有些冷。
薛滨也朝着后视镜看了眼,这才恍然大悟。
“啧啧啧,真贴心呢。”
他插科打诨,言语间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
顾惟之瞪了他一眼。
“开你的车吧。”
薛滨将两人送到学校门口便走了。
季笙同顾惟之下了车,正好一阵风迎面而来,吹得她忍不住哆嗦。
顾惟之想了想还是把西装递给她。
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逞强,季笙道了声谢便接了过去。
雨停了,连月亮都出来了。
两人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顾惟之突然想起了夏目漱石的一句诗:今晚的月色真美。
这句诗曾经被引用在《今夜或不在》的节目手稿里,原本他是不知道的这句诗背后隐藏的含义,后来才明白那代表的意识是我爱你,只是用了种略微含蓄的方法来表达。
含蓄的人通常是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就如同,此刻走在他身边的季笙,安静得如同一朵百合花。
算起来,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虽然两人的初遇并不愉快,可这么多次了,似乎都没见过她笑,记忆中只有一次,是在福利院里,收到孩子们贺卡的时候,当时的她就坐在观众席中,身边围着孩子们,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他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欲望,如果这份温柔自己也有幸能够拥有,哪怕一点点,那该有多好?
思忖间,身旁突然传来了季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