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征服酸菜鱼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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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润莹花重金请了太平坊有‘长安第一清净地’之称的□□观最有声望的天师为他们算一卦开业吉时,定在了本月十六的辰中,美其言曰此时乃群龙行雨之时,若是选在这时开张的话,这整年的生意都要被福气润泽。
本以为选了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没想到这天师真是料事如神,竟一语成谶,开业这日真的下起了如雾般的微雨。
幸得前几日将宋祈渊画的木招牌给挂了出去做广告招揽生意,加上之前遣人大街小巷地发宣传单和张贴广告,以及杏花楼从前积累下的资源,今日新铺开张的生意比门前燃放的‘噼啪’作响的爆竹还要火爆。
杏花楼在新店开业之日专门推出了限定三日的饮子和糕点,且价钱要比往日要少一两文。一来半月,凡是在杏花楼置办了的客人都会在自己包裹糖点的牛皮纸上发现一张花团锦簇、颜色艳丽的宣传单且付款以及称量的时候,这如花的‘糖点姑娘’都会不经意间提上那么几句。想来是宣传得当,今日来杏花楼凑热闹的人几近将门槛给踩蹋,架上的糕点果脯换了好几轮也未赶上这些个置办年货时才有的‘批发式’采买。
幸好宋芋早有远见,又在一旁开了一处半张可视的窗口来,以便采买量小且赶时间的客人。
宋芋和宋祈渊并肩站在二楼的一处雅室内,看着一楼堂厅的热闹非凡——中间戏台上的的说书先生铆足了劲儿到底是没干过吃酒品食的人推杯换盏间相谈甚欢发出的声浪,不过最厉害的还得属这肩抬一臂宽的木托盘,上面堆满了蒸笼、瓷盘的酒博士的吆喝声。他一声响亮的‘蟹黄蒸饺勒’总是能吸引来大波食客期待的眼神,紧接着便是无数撩起袖子后露出的臂膀将他目光所及遮蔽,等到这肩上的重量一轻,眼前明亮之时,瞧见得便是食客便心满意足的端着自己想要的吃食离开的背影了。
临仙阁的酒楼在早间采取的是港式茶餐厅的半自助的经营模式,所谓半自助便是食客可采取按单点食也可以在路过的肩上承托着食物的酒博士身上自取食物,为方便结算自取的食物的装盘上标注有价码。如此一来,在客源兴旺的时候,既缓解了点单人手不足之缺,又极大程度地宽裕了后厨的准备时间。
宋祈渊摩挲着栏杆,忍不住一拍,“原来经商是这般有意思。”
“生意好自觉是有意思,若是萧条便不会这般觉得了。”宋芋淡淡地说道。
“这头一天便这般好,以后还用愁?”宋祈渊挑眉,紧接着他便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生意经’来,“正所谓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称霸光德坊酒楼界,走上人生巅峰便指日可待了!”
“正因是头一天,有的人不过是图个新鲜热闹,好坏还应放长远了来看。”
是时,门牖上传来了叩击的声音。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郎君,小娘子,宣平候夫人以及几位夫人遣人送来了贺礼,奴已经记载在册了,不过觉着还是应该来通传一声为好。”门外的女使是宋润莹从伯爵府挑出来的,故便是在酒楼中对两人的称谓与伯爵府中一般无二。
宋芋应了声‘知了’,然后便吩咐她将早些时辰备好的淮扬菜给宣平候夫人送去。
宣平候夫人近来帮衬了宋芋不少,又是给她介绍人脉又是替她打点,想来她上次无意提了一嘴有些怀念家中的吃食了,宋芋便想着趁这次机会给她送些淮扬菜去。一来也算是答谢,二来也是为了宣传自己下一次推出的新菜品。
细致精美,装缀讲究的几只墨玉盘中分别盛放了松鼠鳜鱼、梁溪脆鳝、水晶肴肉、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等几道招牌淮阳名菜。为保证其滋味醇正及口感鲜活,选用的都是京杭大运河与长江交接处的扬州产的鸡鸭鱼禽,经水路运载再经快马加鞭送达。
第39章 杏花楼
昨日本是休沐的日子,陆元本想在家中隔帘听雨,读上一日的风月话本再配上一盅好茶甜点,偷得半晌闲的。那知被他那小舅舅迟珩给半路截去下棋,整盘计划都给他作乱了。
迟珩已然在陆元这处多次铩羽败北了,陆元自是觉着无趣,本想着称病推脱的。哪知迟珩这老狐狸算盘早比他多打了一步,竟亲自提了三盒杏花楼的糕点来。然后又将他带去醴泉坊用了顿饭,最后才是被迟珩连哄带骗地按在了棋室的坐垫上。
这么一坐便是一下午的功夫,陆元踏出棋室的时候已然下弦月升。方才下棋的时候,陆元与往常一样并未太专注在棋局上,手上自是没停下来,一会在那棋篓子里一会又在那风月话本上。嘴里咀嚼的功夫也是未停过,不经意间,那盛放果脯糕点的墨玉盘都空了好几只,现下他才觉得这未歇过的腮帮子有些酸痛。
糕点本就吃了不少,又饮了不少的茶,陆元只觉得腹部坠胀,翻身上马的动作都不太利索了,便索性牵着马四处逛了会消食。眼见天色有些晚了,便让仆从往家中递了个信,今日便歇在光德坊的别苑中了。
陆元回了别苑,饮着茶站在在廊庑下观穿林打叶一个时辰胃中的绞痛感才消失。是时已值入寝之时,但他只觉精神无比,便让恕己将书房中的话本子拿来,借着月色观书。
不落俗套的桥段正戳陆元的乐点,他一下子起了兴致,等到阖书的时候,坊中敲锣报更的声音已然是‘三更天’了。
所谓仆随主,这主子熬夜看话本这当随从的自然也是。
陆元第二日果不其然的起晚了。
“郎君,银鱼袋还未系上。”奉壹趿着一只靴子扶在门框上,另一只手上挂着一只银鱼袋,他的脚下还踩着一只靴子。
陆元将双手大臂展开,由着恕己给自己整理官府,他寻日里对自己的着装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尤其是这绯袍,一处褶子都不能有。
恕己蹲着身子将袍角给掸直溜了,撑起身来才发现那幞头却还歪歪斜斜地挂在陆元的头上。陆元面冠如玉,微微抿着的唇线透露着隐隐的疏离感,他眉头紧锁着清冷卓然,那双凤眼也因起床气而如寒星一般朝外散发着冷戾。
整个人看上去本应是极不好惹的,但因着那歪斜的幞头却看上去十分滑稽。
恕己自是不敢光明正大地笑出声来的,尤其是在陆元板着张鞋拔子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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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行疾风策马,等到了杏花楼附近的时候便羁住了速度。前方有一处熙攘的人群围在一处摊点前,陆元轻瞥了眼,不乏有京兆府中当差的同僚。
奉壹取出怀中的小册子,快速翻看了下,然后便握着缰绳向前方的陆元靠近,“郎君今日京兆府中的事务繁忙,可要属下现下去为你置办些朝食?”
陆元揉了揉因未休憩好有些酸胀的眉心,本想说也好的,但是见着如此多的人在此处田鸡婆过垅似的,想来这吃食许是不那么精致的,他惯来便是那种口刁又宁缺毋滥的,便道了句‘算了,就在京兆府内用吧。’
陆元整日的吃食中最不挑剔的便是朝食,由着当值的时候京兆府中公务繁忙,往往一碗清粥配上几叠素菜便能对付过去了。
可是今日...似乎这胃有些耍脾气,不太那么好对付过去。
陆元将今日要处理的卷宗按序排整在书案上,净了个手后便往食房去了。
今日他来的早,食房中的头一锅香薯粥还未熬出来,陆元便让掌勺的厨子现捞了一碗紫菜汉宫棋。厨子见是京兆府的二把手来,特意往里面卧了一只荷包蛋。陆元又随手拿了一只咸杬子,垂下眼帘看着漆盘中那寡淡的吃食,陆元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想着同僚们大多与他在此处用一般的吃食,他心头那杆称瞬时又平衡了。
这汉宫棋,又称钱能印花煮,听名字倒像是索饼、面片之类的吃食,但实际上却是形如棋,有馅,用钱印花,喻意‘丰盛、富足、财运’,常显现在烧尾宴上的食点。南宋的吴自牧撰写的《梦梁录卷十六·分茶酒店》中记载的类似‘汉宫棋’的吃食便更多了,什么三鲜的、鱼虾馅的、七宝的、百花的...应有尽有。①
可事实嘛...却不是陆元想的那般的。
陆元正兴致缺缺地用勺子舀着面前的那碗面上浮着丝缕紫菜不见丁点油星的的汉宫棋,时辰都过一刻的,旁桌用饭的衙役都走了几拨,他才堪堪将蛋白给吃了一圈。
实是没什么胃口,陆元掏出绢帕来拭了拭嘴,准备起身来回公廨。
“归卿吃饱了没?”陆元肩膀上搭了一厚实的巴掌,浑厚的男声在他身后想起。
顺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回头望去,好友谢令行正握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吃食朝嘴边送,他一大口下去,酥脆的饼皮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便将陆元的食欲给调了起来。饼皮很是有韧性,随着谢令行手这么一轻扯,陆元看到层层叠叠的饼皮间还包囊了蔬菜、蛋皮和肉类,他微微地抿了下唇边。
谢令行三月前才娶了位娇妻,陆元当日自是去吃酒祝贺了的,后也听他提起过,听说是位爱捣鼓吃食的,他便索性问起,“嫂子做的?”谢令行寻常日里虽是和陆元一遭吃京兆府的食房,但他都是或自带或家中仆人将他哪位娘子做的吃食给送来公廨。
谢令行方才那口空咬了夹着生菜的饼皮,只觉不过瘾,又咬了一大口,将甜辣的酱汁混合着肉松、糖醋里脊、油条脆一起塞嘴里,极为陶醉地眯起眼来慢慢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