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征服酸菜鱼 第100章
由着女使搀着自己踩着马凳踏入马车,甫一揭开车帘,宋芋便见宋润莹正将手肘靠在燃着沉水香的桌案上支靥观书,香粉薄敷面,胭脂轻染颊,她今日装点的甚是精致。但当她抬起头来,与宋芋对视之时那双杏眼中的黯然无光以及挤出得苦涩笑意,不禁让宋芋陡然鼻头一酸。
宋润莹似乎是瘦了不少,方才她牵引宋芋到自己身边落座时,宋芋瞧着她哪微凉的手现下便是不用力也能看清根根分明的指骨来。
“你今日怎穿的这么素净。”宋润莹扶着额蹙着眉打量了下宋芋今日的穿着,说着还想将手腕间的嵌玛瑙掐金丝玉镯拨下来给她。
宋芋今日穿了一袭品竹色的襦裙,这般颜色本就极衬脸,她的肤色本就白皙,现下更是欺霜赛雪。头上插着一支绿萼梅流苏步摇,她抬起手腕来轻理一边的花钿时候,宋润莹才瞧见她手腕上挂着一只质地通透晶润的烟粉色细玉镯子,倒有些相映成趣的意味了。
虽是素净十分,但也十分地得体,宋润莹便未再做它言了。
宋芋淡淡一笑,“今日前来左不过也是为了陪姑母散心的。”她将手搭在了宋润莹白净细腻的手面上,制住了宋润莹退玉镯的动作,“儿听说宣平候府的后花园中栽植了甚多的名花,想来一会观花扑蝶也不会少乐子,穿得太过繁琐精致总是会要太过关注自己,反而放不开了。听说今日的赏花会便是置办在此处呢。”
宋润莹将宋芋脸颊旁的碎发给她撩去了耳后,“现下就秋日了,哪有什么花可赏玩的。”
宋芋自是听出了这话里还藏着一层话,但是她现下不好去过问得太细。
自古逢秋悲寂寥,这文人本就心思细腻,对季节的变化尤为敏感,若宋润莹是看到自己萧条的满院联想到自己现下的处境而平生的悲感,自己过问了又无太过熨帖的安慰可说,倒显得有些敷衍了。
因着邻近午时,饭点的时候,街上的人并不算多,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眼见就快到宣阳坊了。
宋润莹去突然吩咐起马夫先绕着宣阳坊转一圈再往宣平候府去。
“往年作为长安城靠前的贵家且又喜好热闹的宣平候府办马球会都选在春夏交际之时,那个时候天气晴好,长安城内花团锦簇,来赴会的贵女们的头上都会簪一朵妍丽的名花,多选的是牡丹。”宋润莹笑了笑。
斗花会是长安城的仕女在春夏二季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有各大世家联合私办的也有得了圣人亲允公办的。为了在斗花会上惊鸿众人,各贵女提前一年便要联系长安城的名花商为自己植种料理。令各大贵女煞费苦心的斗花会,斗得自不单单是她们都上珍稀妍丽的花卉,更是各大家公子的青睐和眼缘。
这么一想,宋芋登时便明了了。这不就是给长安城的适婚男女提供相亲的场合?只不过说到了这些个名门大家之间,变得更加风雅含蓄了。她眼神不自觉飘忽到了盛放有自己精心准备的春花粉圆和牡丹花糍的红木食盒上,顿时觉着很不是滋味。这些吃食岂不是变相的媲美了?
这斗花选得是一个美貌德行选的是正室,那么这斗食岂不是...
宋芋略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今次为何要选在秋令?”她耐着性子去试探。
宋润莹垂下眼帘摆弄了下手间的镯子,不咸不淡地说道:“宣平候夫人的长子是在今年春日的时候成婚的,成婚后不到两月,哪位小夫人便被诊出有孕。可阖府的高兴还未过半月,便因这位小夫人与女伴结游到樊川游玩时不慎受惊落水而滑了胎给冲散了。”
“儿闻这宣平候夫人谈起过她家哪位大郎风华正茂,而小夫人正值锦瑟美好。”宋芋浅浅地笑了下,抿着嘴唇收了口。
宋润莹叹了口气苦笑道:“是这般不错,但是这位小夫人身子本就弱,那日天甚寒,她落下水的时候腹部又撞到了石上。郎中的话虽是说的很委婉,但是大家现下都心知肚明了。”
“那这次的马球会其实只是个噱头,实然是为了给这位大郎另择佳偶?”
宋润莹摇摇头,“这倒不至于,哪位小夫人的母家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次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身份门庭一般,但胜在身体康健的女子罢了。”
宋润莹也是掖了一般的话回了喉,但宋芋是全然明了了,宣平候夫人是想在这次为她家大郎寻个好生养的妾来延续香火,且为了不让那个小夫人受委屈,还不得寻门楣太过高的。
想起宣平候夫人最近一次来临仙阁寻自己话闲的景况: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有关宋润莹的近况,让她莫要担心。并说这沈复之在慈恩寺祈福的时候似乎触到了哪位贵人的眉头,竟将他无意踩死的一只秋蝉作为引将他在吏部供职期间履职散漫等事捅到了圣人眼皮子底下,眼下他被罚到了蓝田县考调三月。
接下来便是告诉她有关宋润玉的事情,说自己交好的一位夫人的郎君便在御史台供职,这位夫人告诉她圣人有意重审工部水渠坍塌一案。
宋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将一手搭在另一手的手面上轻轻蹭了下,上面似乎还余留有上次宣平候夫人握着她手,一脸疼惜地说若她是自家的女儿定是要换做眼珠子来疼的时候的温度。
那自己岂不是有些危...危险?
宋芋关于自己未来的蓝图规划中从来都是遵循:猛开分店、赚的盆满钵满,置办黄金地段房产,拥有英俊男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五大原则。
这特么?相亲?!从那冒出来的程咬金啊?!
“姑母,那我...”宋芋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在襦裙上揉了揉。她觉着现下搞清楚宋润莹的态度和想法,若宋润莹是铁了心与这宣平候夫人站一起的话,那自己和哪位大郎的事岂不就板上钉钉子?
宋润莹沉吟了半晌,握紧了宋芋的手,安抚到:“姑母自是希望你可以好人家,宣平候夫人家的门楣家风的确是甚合我的心意,我与她交好多年,对她的为人以及哪位大郎的才德自是了解不过。”宋润莹的这一阵猛夸,听得宋芋的小心脏跟着一跳一跳的。
而后她话锋一转,“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呢?我已然是前车之鉴了,深知这浑水有多难淌,自是不会将你挟下来的。且我们宋家出身洛阳望族,历代都是傲骨清高之辈,便是而今势微,也绝不是给别人做妾之流。”宋润莹抚上了宋芋的头顶,亲昵地抚了抚,“酥酥的如意郎君可以不是长安城内最好的男子,但也一定要是对你好的,最重要的是,和你心意的。”
宋润莹一席话像是给宋芋吃了定心丸似的,她打鼓一般跳动的心声终归于平静,心间更是荡起一阵暖流来直抵四肢百骸。
...
宣阳候府门口现下已然集聚了不少的碧油香车,各家贵女以及各自贴身的女使聚在一处,端得自是一番花团锦簇的热闹样子。
女使扶着宋芋下了马车后便迅速地撑开了油纸伞将她掩在其中,宋润莹与她一道在阍者那处勘验了请帖进了门后告诫了她一些该注意的事情,并将身边的一位女使拨给了她,便与宋芋暂作别,先去与宣平候夫人会面了。
赏花会在后花园,此处的女宾全然是待嫁闺中的,而那位大郎现下便与其他年轻的男宾共处在一处二层的水榭中一览其中的动向。宋芋跟在这位叫云霁的侍女身后,听她给自己讲述后花园的情况,以及那些贵女不太好对付,自己当小心结交。
因着绕了路子,宋芋赶到的时候有些迟了,云霁以往随着宋润莹来过此处不少回,现下为了快些过去,便领着她绕小道。
云霁在前引路,两人从一处深廊通行后,分花拂柳过了一行铺满了鹅卵石的蜿蜒而幽深的小道,再穿过一处亭台,便到了后花园。
因着雨势未收,现下贵女们都被集中安排到了水榭对面的一处凉亭里。宋芋随着云霁的步子往那方向走去,离得近些了才瞧见,这溪水旁的草地上铺了些青席和桌案,上面还摆了些杯盏鲜果,许是未来的及收捡,现在面上都沾了些水珠。
各家贵女到的时候,凉亭前站着的那位仆人都朗声报了下出身及姓名,偏偏到了宋芋这里,他哑了口,不由得引起凉亭中正饮茶作乐的贵女们停了下来纷纷朝她头来目光。
第58章 沙琪玛(下)
“你在瞧什么呢?”傅之澍负着手向躬着腰将手中撑在窗棂上撑着脸,笑声十分猥琐的一位男子走去。他还未邻近,哪个男子便伸出手来将傅之澍与自己隔开一段距离。
傅之澍站在周自珩身后的位置,朝窗外看去。
一执着油纸伞的女子正款款而来,伞面素净无半点装饰,伞下的美人亦是如此,青衣白伞行于粉墙黛瓦,烟雨濛濛中,真是别有一番意境。傅之澍立刻就联想到了之前随友人往江南道采风作画是看到地的如墨山水。
伞下美人仅怯生生地露出一削尖的下巴及其上的樱桃口,傅之澍轻‘嘶’了一声,兀自说道:“怎么好似在那见过?”他不由得用手托起下巴来思考。
周自珩顺着傅之澍的眼神瞧过去,发现他的眼神落在哪位女子身上,登时有些不悦,但实是不想对付傅之澍,只是稍显有些不耐烦地挖苦到,“平康坊的姑娘还不够你看的?有辱斯文。”
“斯文?”傅之澍惊得挑起了眉,“那个斯文人在此处偷窥?”
周自珩百口莫辩,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