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征服酸菜鱼 第78章
尝这松鼠鳜鱼时,两人突然谈到了《齐名要术》中有关‘酿炙白鱼’的记载。有说到什么‘饼炙’、‘莼羹’、‘毛蒸鱼菜’...虽说菜品品类不同,但其原料都不尽相同,都是白鱼。
迟珩熟读《砍脍书》,精通鱼类品鉴,他笑道:“这白鱼得要是淮河的鲜白鱼才最为正宗。”他解释,这‘酿炙白鱼’中的鱼得选用长二尺的,不得过长或过短,品质如此优类的,只有‘淮白鱼’才能满足了。
又谈论到前朝的炀帝,说他或是个十足的大吃货,当初运河竣工后,便让人将长安、洛阳的中原美食随着龙舟带入扬城隋宫。龙舟的帆帷所经之处的州县无不竟相上贡珍馐,更是有‘夜煮百羊,以供酒馔’的盛景。
两人相谈甚欢之时,门牖处却传来异动。
迟珩给陆元使了个眼神,两人继续正常交流,而一旁站着伺候的非白便缓缓踱步向了门牖处去。
一酒博士被非白提着领子给丢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非白睨着一脸惶然的酒博士正声说道。
酒博士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连道‘误会误会’。
迟珩摇着手中的杯盏,问道:“哦?什么误会?”
酒博士解释,是厨房给‘春江花月’配备的糕点好了,瞧着只有两人用食便让他来过问是否要打包回府。并言因着自己少见贵人,方才被气势威严所迫才在门外紧张踱步,并未行窃听的腌臜事。
迟珩瞧了眼桌上放着的一些点心,蹙了蹙眉...他说的倒不像假话。
只是...
陆元倒是不怎么信的。
陆元的眼中瞳白比例得当,睑裂细长,内勾外翘,眼尾平滑向外延伸而略微上翘,是典型的颇具气色神韵的丹凤眼。他素日里若是不笑的话,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不太好惹的样子。只是现下,陆元笑眼一弯,依稀可见眼下微微的卧蚕,一句‘真的吗?’却问得酒博士耸起了肩来整个人略略向后仰了下。
这感觉,就像是京兆府的二堂中一般。
...
身后有芸娘的身影在唤宋芋,她却并未察觉一般,仍是借着那丛合欢花掩着身形望着楼下向马车步去的孤拔清瘦的身形。被她的素手缚着翅膀的鸽子正扑腾得厉害,直到马车车轮缓缓滚动起来,宋芋的手间才微微放松...训练得素的鸽子振着翅膀朝崇仁坊方向飞去,宋芋将如扇般的乌睫下的忧思给敛了起来离开了露台。
陆元有颗明察秋毫的心,他敏锐地感觉到方才脊背上似乎安了偷窥的眼,一直在自己周身逡巡,他故意让车夫绕了一圈准备一探究竟。只是,从微微掠起的车帘罅隙中堪堪看到一皎裙角。
陆元凤眼微眯,他将车帘缓缓放下,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得偿所愿满意的弧度...若是不出他所料,这临仙阁有所古怪,或许与他正奉命秘查的案子有关。
方回到京兆府公廨,陆元便将恕己给传了来,命他调不良人去打探有关临仙阁的虚实并遣派人在此处周围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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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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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鸡蛋灌饼
帘外雨潺潺。
半夜被隐隐雷声惊醒的宋芋,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隔帘听雨。雨势渐收之际,听到有微微扑腾窗棂的声音,便起了身来。
信鸽翅膀上的羽毛被雨水打湿后三两鬃地湿濡在一起,它停歇在窗棂边的一方酸梨花木大案上。一沓厚宣纸的最上方撒了一小把的谷物,信鸽发出‘咕咕’的叫声而时不时地低头啄食。
大案上罩着白纱笼的灯火连带着屋内余几只高架烛火将屋子里映满了橘色,满是暖意。桌案前少女一袭藕色的睡裙,青丝松松垮垮地用同色发带绾在脖间,捻着信条的手指白皙比玉。曳长的影子投在素净的屏风上,伴随着悄悄从窗棂罅隙中摸入的冷风,不时晃动。
她指间握的是宋润莹的回信。
短短几行字,不过须臾便可尽数看完,但宋芋却凝了约莫半刻。
急雨再度拍在窗棂上,被镇尺压住一端的宣纸向上翻飞成簌簌声,屏风上少女曼妙的身影晃动地婢方才更厉害了些。
宋芋借灯观信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须臾,她眉心舒展开来,微抿的丹唇挤出了一丝叹息...她将白纱拢揭下,将纸条投入其中,眼见其灰飞成蝶随着风被卷出。
宋芋将今日刺听到‘春江花月’中的谈话言简意赅的尽数于一纸之上知晓了宋润莹,本想与她共商下一步谋划的,那知宋润莹简了‘勿忧’二字便将此事给覆了去,余下的数言不过是在过问她日常可安好。
江晚照前些日子虽是告诉他们宋润玉在金吾狱中除了日常衣食得不到保证外,其余一切无恙,听到她说宋润玉在里面还能偶尔写诗作赋,宋芋的心着实是放下过一些时日。
不过,都是短暂的。
而今看来,宋润玉不仅是食不裹腹,还身染恶病。一回忆起酒博士禀报回陆元描述蟑螂臭鼠共生的原话,宋芋的心间竟一阵猛来的作痛。她想到自己这个异乡客,占了别人女儿的身子,若是还要默然置之,不管不顾,心中只会更加不安生的。
宋芋思索的间隙,脑中突然晃过临仙阁下随着微风荡漾的绯色袍角。
综之扬州食摊的特殊照料以及今日听到的对话,或许,陆元能够帮上她。只不过,这个矜贵的陆少尹与她非亲非故的,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的帮她?
已然三更天了,困意突袭。宋芋将回信写好后缚在鸽腿上,然后便推拢了窗牖回到了床上裹紧被子。她打算明日晚些时辰去酒楼,毕竟而今的生意以及日常的采买的操持并不是全然在她一个人身上了,不如便趁机睡个懒觉,情绪舒缓后再继续谋划下一步盘算。
...
眼下便到了中元节。
因着唐时道教兴盛,道教的‘三元说’中述有‘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之名便由此而来。而佛教则成此时为‘盂兰盆节。’盂兰盆是梵语,在《大藏经》的记载中,‘盂兰’乃‘倒悬’,‘盆’便是救器。‘盂兰盆’衍生出的意思便是用盆子装满百果糕点,供佛陀僧侣食用。
此时的中元节,不单单是而今观念中祭祖、放河灯的七月半,也是民间在秋初庆贺丰收的时节,百姓若是有若干的农作物成熟,当按例祭祀,并用新稻米祭祀先祖。
圣人将户部呈上各州县粮食收成佳况的汇总过目后甚喜,今年竟躬身前往慈恩寺主持盂兰盆法会。
这圣人出行自然是天大的事情,周身安全虽是有长安十二卫这些个特殊部门来操管,但是往来的交通疏散却固来是京兆府的责任。圣人向来赏识陆元,他这玉口一开,陆元自是笑着承了。
慈恩寺地处晋昌坊,由着启夏门直入过两坊后便可到达。慈恩寺是长安城内最恢宏的佛寺,乃李治为太子时期为追悼亡母长孙皇后修建的,此处是长安的三大译场之一,加之明柱素洁,四处禅房花木,长安城内香烟最缭盛处非它莫属。
寺庙门口不远处有家精致的酒肆,一楼的堂间已经挤了个七八成,除了来一度皇家风貌和天子真容的少数人,其余都是静待着上香然后去听一场法会的。这说书先生也是来上香的,只不过等的太久实是有些无聊,他便行起了营生来,方才他便是将有关慈恩寺的种种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