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洵喝了一口茶难得对他有个笑脸:“迟叔说的哪里话,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褚洵从没这么叫过迟志,以前都是直呼他的名字,突然叫得这么亲密,让迟志有些忐忑:“你长大了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哎……你迟叔也老啦,时光不饶人啊……”
褚洵脸带浅笑:“迟叔别这么说,以前我年纪轻,没有接触过帮里的事务,不知道迟叔的难处,总觉得你是在故意刁难我叔叔,和我叔叔作对,现在我自己开始接触帮里的事务了,才体会到你的难处,这钱啊,是真不好挣,而且我叔叔那个人......哎,太执着了。”
迟志难得听褚洵这么跟自己说心里话,一时也有些情动:“是啊,你叔叔有本事,人也讲义气,但现在的江湖金钱至上,早就不是几十年前的义气江湖了,大家都想着赚钱,谁还死守着那点忠义啊。就说我原来在位时,每年都要给五大长老几千万的抽成,不想点别的点子,光靠这几家赌场,根本不够糊口的。”
“迟叔的话我到现在才能体会到,眼看着半年过去了,我叔叔那里根本没挣到几个钱,等到年底分成的时候,他根本没东西堵住那几个长老的嘴,”褚洵话锋一顿,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其实我今天来是和迟叔通个气,下半年我准备和金家合作。”
“什么?你要和金家合作?”迟志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叔叔知道吗?他不会同意的吧。”
褚洵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我是瞒着他和金虎谈下的合作,其实我也不是直接跟金家合作,只是从中间穿线搭桥,赚取个佣金罢了。”
“穿线搭桥?”迟志扶了扶眼镜,眯着眼问他:“这又是怎么个说法?我还没听过呢。”
褚洵说:“你也知道,你手下的赌场现是低价从墨西哥拿货,金家流失了希岛这么大的市场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但是他们现在却不来希岛闹事了,迟叔不觉得奇怪吗?”
迟志笑了笑:“是有些奇怪,兴许是他们也不想跟我们硬碰硬流血吧?金家本质上还是商人,干的都是有利可图的事。”
褚洵说:“有这部分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其实是因为我已经偷偷和金虎谈成了合作,我的未婚妻Maria,她的父亲是墨西哥最大的毒贩,所以我才能以这么低的价格从他手里拿到货,但是墨西哥并没有毒品基地,他们的货也都是从金三角以及全球其他地方买来的,最近几年毒品市场紧俏,他们手头特别缺货,而金家的货又卖不完,我就牵了个头,让墨西哥从金家拿货,卖到北美市场,我从中间抽取10%的佣金,这样我不仅什么都不用干就赚到了钱,同时给了金家这么大的好处,他们也就不会再来希岛闹了。”
迟志转了转手里的核桃,眯着眼说:“原来是这样,小洵你可真是有经商头脑啊,只是你既然偷偷瞒着周洛,怎么今天特地来告诉我?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在周洛面前打掩护吧?哈哈哈,你啊你。”
褚洵笑了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以后我要是哪里出了纰漏还得请迟叔帮我圆回来,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迟叔,我没和金家的人合作过,但是迟叔你是接触过金家的人的,金虎这个人怎么样?靠不靠谱?”
“哎,我其实和他们也不熟的,就是之前合作的时候见过几面,金虎这个人嘛......”迟志抬头瞥了褚洵一眼,“你要是能让他赚到钱,他就靠谱,要是让他亏钱,那他就是个王八蛋,老流氓。”
“只要这个合作谈成了,他自然能赚到钱,不仅他能赚到钱,Maria的父亲也能赚到钱,我也能赚到钱,这是三赢的好事,不然指望我叔叔手底下那些酒店夜总会......”褚洵说着摇了摇头。
“嗨,你叔叔就这样......”迟志还要客套寒暄几句,褚洵的手机突然响了。褚洵没有避讳他,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金老大,考虑的怎么样了?”褚洵用唇语对迟志说,“是金老大”。
迟志的眸光意味不明地闪了闪。
金虎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半晌过后褚洵笑着点了点头,“行啊,你再多考虑几天,我不着急,毕竟是几个亿的生意,金家还是要拿出点诚意来的,对了,我这会儿在迟志这儿,你们以前合作过,要不要打个招呼?”
褚洵将电话递给了迟志:“金老大说和你聊两句。”
迟志笑着接下电话,说了没两句就用眼神对褚洵示意,拿着电话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他出去的太仓促,自己的手机都没带走,就放在办公桌上,褚洵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办公室门,伸手拿起了他的手机。
两分钟后迟志挂掉电话,重新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对褚洵说:“哎呀,主要是金虎有些特殊的癖好,我怕当着你的面说那些龌龊的东西脏了你的耳朵就出去接了,小洵别介意啊。”
褚洵接过电话:“不会,你们中年老男人哪个没有点自己的小癖好,可以理解。”
“是是是。”
褚洵站起身:“今天打扰迟叔了,我和金家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叔叔啊,我叔叔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以后你挣了钱记得多提携提携你迟叔。”
褚洵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我就先走了。”
从迟志那里出来,他又在车上拨通了塔谷麦家的电话,和麦克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后,他才疲惫地挂掉电话,面色深沉地开车回了海边小楼。
他到家的时候周洛已经回来了,他上前抱住周洛,埋在周洛的颈窝里撒娇:“叔叔,我好想你啊。”
周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褚洵,咱们两上午才分开,到现在也就几个小时。”
“度日如年啊。”他叹了口气,将周洛搂得更紧。
周洛抱着他一步步往大厅里走,他就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周洛身上,活像个哭鼻子讨宠的小屁孩,两个人黏在一起好不容易走到沙发旁,周洛将他扔到沙发上,自己骑到他腰上,吻他,“今天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搂着周洛的腰细细吻他:“我去找吉他老师练吉他了,对了,我以前那把吉他怎么不见了,上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周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知道被我塞到哪里去了,要不给你重新买一个?”
褚洵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按住周洛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到自己身下,眯着眼抵着他的额头:“我发现了,你就是只狡猾的狐狸,非要我抓到你的尾巴,你才肯露出真面目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周洛扭过头不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那块窗帘,又低下头咬周洛的嘴唇,带着惩罚的力道:“窗帘后面那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忘了放那了,那上面还有你刻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刻的?为什么要刻那个?快说,不然我哭给你看。”
周洛直接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气笑了,“你害不害臊啊褚洵,你都多大了,还用哭鼻子来威胁人。”
他见威胁不成,便不管不顾地埋在周洛的颈窝里耍赖,“你说不说......不说我真哭了啊......我可真哭了......”
“我说我说,”周洛将手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揉着,“你走的第一年刻的,我那时候跟饶河里出去喝酒,有一天正赶上情人节,在路边看到一个男人送了一束七里香给自己的恋人,我问饶河里,不是应该送玫瑰吗,为什么要送七里香?饶河里说我不懂浪漫,他说你不知道七里香的花语是什么吗?我说不知道,他说,七里香的花语是“我是你的俘虏”。”
褚洵抬起头看着他,他眼里似乎有泪光,但是稍纵即逝,他用手勾住褚洵的脖子,吻褚洵的嘴唇,“我没法当面把花送给你,所以在你的吉他上刻了一朵七里香。”
褚洵紧紧抱住他,问他:“你为什么要刻七里香?”
他说:“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俘虏了。”
第40章 箭在弦上
这天是周末,早上8点周洛还在床上睡着,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现在的铃声已经不再是《甜蜜蜜》了,换成了褚洵在清迈给他唱的那首《yellow》。
周洛接起电话,是砂楚澜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