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大嘴和胡有树的伤,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秦家打的,想给秦家扣个找茬的帽子,逼迫秦家赔礼认错麻溜的滚蛋,没想到事实并不是这样,还被秦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顿嘲讽,让他难堪下不了台,脸色能好才怪。
胡扁头还没来得及为侄儿给自己撑腰而高兴,就被侄儿的脸色吓到了,急忙说道:“是上面的檩条被虫蛀断掉下来,把你幺婶的头砸到了。”
胡村长忍着骂娘的冲动,立即换了一副笑脸,朝着秦老爷子拱了拱手:“秦大叔,是我一时情急没有弄清楚状况,遂生出了误会,还望您见谅。”
秦老爷子看着能屈能伸,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的胡村长,亦不想把人得罪狠了,顺势说道:“方氏是胡村长的婶子,情急之下误会了也正常。”
见秦老爷子识趣,胡村长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就真实了几分:“秦大叔,按理说今日这事是您家跟我幺叔家的私事,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插手,只是弟妹要在胡家过日子,两家闹僵了也不好,您也教训过有树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您看怎样?”
刚才还跟胡村长好声好色的秦老爷子一听,面色迅速阴沉下来:“胡村长,我女儿嫁到胡家的好几年,她为人怎样想来你也知道;她在胡家过的啥日子,出门随便问个人都能说个一二。以前胡家对她的打骂我可以不计较,可今日我女儿差点让他们害的一尸两命,可不是你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揭过去的!”
胡村长的面色变得极其尴尬,有心为幺叔一家辩解一二,可是想到幺叔他们对堂弟妹的磋磨,他根本找不出能辩解的地方。
再一看秦老爷子的态度如此强横,也不是自己辩解几句,他就会轻易放过幺叔一家,胡村长也有些急了:“秦大叔,弟妹这事儿,确实是我幺叔他们过分了,可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咱们两家何不坐下来慢慢商量。”
秦老爷子没有动,看向胡家人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意:“不动手可以,得看胡家的诚意够不够!”
胡村长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方大嘴就嚷嚷道:“大侄子,这老家伙想敲咱家竹杠,你可千万不能应了。再说了,咱们村这么多人,动手就动手,还怕了他们不成!”
胡村长的额角突突暴跳,冲着方大嘴大声喊:“幺婶,您老闭嘴吧!”
今日胡家村要是打了秦家人,明儿个青山村秦氏那帮家伙就能打上门来为秦家出头。到时候两个村的人打起来,死了伤了算谁的?他这个以权谋私的村长还要不要当了?
“你……”方大嘴想不到这一点,见村长侄儿竟然对自己大小声,心里顿生不满。可她还要靠着这个侄儿把秦家人弄走,也不敢得罪他,只得愤懑的住嘴了。
胡村长哪管她心里怎么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秦老爷子:“秦大叔,有这么多人在场,您大可以把条件摆出来,咱们慢慢商量。”
秦老爷子对胡村长的态度还算满意,他淡淡的瞥了胡扁头和方大嘴一眼,问道:“桂花是不是你胡家的媳妇?”
胡扁头和方大嘴齐齐一愣,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摸不清秦老爷子的意思,胡扁头慎重道:“桂花跟有树拜过天地,我们也喝过桂花敬的媳妇茶,她自然是胡家的媳妇。”
秦老爷子面露嘲讽:“倒是没见过谁家把媳妇折磨到险些一尸两命的地步,胡家当真‘不错’!”
胡扁头脸一黑,狡辩道:“是桂花自己不小心摔倒,没人折磨她。”
秦老爷子没有理会他的鬼话,对胡村长说道:“胡家没把桂花当媳妇,我却心疼她这个女儿,倒不如胡家给一纸休书,放我女儿归家团圆。”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当世只有丈夫休掉妻子,妻子不能休掉丈夫。若是妻子没有犯七出之条,丈夫就不能随便将其休掉。
“不可,万万不可!”胡村长大惊失色,压根没想到秦老爷子会说出这种话:“秦大叔,老话说的好,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弟妹是胡家的媳妇,胡氏的列祖列宗都认的,哪能这么休掉!”
平白休掉未犯错的媳妇,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把女儿往胡家村嫁。
胡扁头和方大嘴终于怕了,焦急的说道:“亲家,亲家啊,有事好好商量,咱们当爹娘的,哪能拆散儿女们的姻缘。”
就是畏缩在角落里的胡有树,也哆嗦着站起来想要出声反对,又害怕大舅子的铁拳,便不敢作声了,只巴巴的看着秦老爷子,盼着他就是随口说说,不会作真。
瞧他们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看重秦桂花这个媳妇。无非是休了秦桂花,他们很难再找到这样逆来顺受的媳妇。就算能找到,再娶也要花费一大笔银钱,把胡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掏空大半,怎么算都划不来。
苗老太等人也震惊了,愣愣的看着秦老爷子。来之前,秦老爷子没有说让胡家休掉秦桂花,把她接回来的话,他们以为只是到胡家闹一场,让他们不敢随意欺负秦桂花罢了。
只有秦笑笑和胡晴晴不明白放妻书的含义,胡晴晴好奇的问道:“笑笑,啥是休书啊?”
秦笑笑也不知道,只能根据大人的对话猜出点意思来:“应该是本书吧,爷爷拿到这本书,小姑姑就能回家啦。”
胡晴晴眼睛一亮,激动道:“好呀,等爷爷拿到休书,我就能跟娘在一起啦!”
天真的小丫头,已经把秦家当作自己的家了,压根不知道胡家一旦给了休书,亲娘就要回娘家,她也要回胡家,从此母女分离。
“嗯嗯!”秦笑笑也不知道这一点,打心眼里为小姑姑和小表姐高兴:“你会跟小姑姑在一起的。”
秦老爷子不为所动,冷笑着反问胡扁头:“不拆散他们,把我女儿接回秦家,就让她继续在你胡家受磋磨?今日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桂花和她腹中的孩子,还能有命在?”
胡扁头被堵的无话可说,暗自恼恨秦老爷子太过分,仗着抓住他们的错处就强横乱来。
“不给,咱家就不给休书,你们秦家能咋地。”方大嘴不愿向秦家低头,开始胡搅蛮缠:“秦桂花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媳妇,只要有树不休掉她,她哪儿都别想去!”
秦老爷子的脸色更冷了,对胡村长说道:“你亲眼看到了,不是我秦家想动粗,是胡家没有诚意。”
胡村长很想甩两个大白眼:您老都要休书了,还要个屁的诚意啊!
心里这么想着,他赔笑道:“秦大叔,休书肯定不能给,您要是有别的想法,可以一并说出来,只要合适我都替我幺叔幺婶他们应下来。”
秦老爷子摇了摇头:“除了休书,我没有别的要求。”
胡村长比秦老爷子小不了几岁,又当了十多年的村长,不说是个人精,也是能分辨出秦老爷子话里的真假的。
见他确确实实想要休书,不是嘴上说说吓唬胡家,心里就更急了:“秦大叔,您既然心疼弟妹,就多为弟妹还有我这堂侄女想想!要是我这不争气的堂弟给了休书,弟妹就不是胡家人了,这不是活生生的让她们母女骨肉分离?还有弟妹腹中的孩子,它是胡家的血脉,定要留在胡家,不能一落地就没了娘啊!”
秦老爷子一听,脸上不禁露出为难的神色,似乎确实在为女儿外孙女还有那腹中的孩子担心。
胡村长见状,就知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便趁热打铁继续道:“眼下弟妹被送去了医馆,还不知道这些事。就怕您这边拿了休书,那边弟妹知道了,这……”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清楚。
秦老爷子脸上的迟疑之色更浓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胡村长:“你刚才说的话,可作数?”
胡村长一愣:“哪、哪些话?”
秦老爷子皱了皱眉,还是回道:“要是我有其他要求,你能替胡家应下来,这话还作不作数。”
胡村长长长地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作数作数,自然作数!”
秦老爷子眼底闪过一道暗光,胡家人逐渐难看的脸色下,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求不多,只有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