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派人送信,在落神山结界外多溜达几圈,落神君觉得烦了自然就接见了。这种事还要我教你?都是几万年的老乌龟了,别跟我们玩心眼好吗?”
去子求觉得无趣,抬步就要离开。
许知媚忍俊不禁,低低地笑了一会儿,一阵迷香散开,原地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墨桑和冬青见状,朝无量打了个招呼,也掐了个诀离开了。
无量独自站在摘星阁中央,许久没有动作,面色阴沉如水。
***
鬼域。
蘼芜站在结界外,两界相交处的风很大,吹得他的外袍猎猎作响。
前方隐约走来一个身影,同样穿着黑色的外袍,腰间缠着繁复诡秘的配饰,头发被吹得微乱。
“在落神山。”他低声开口。
“落神山?”蘼芜皱了皱眉,思忖片刻道,“落神君什么时候也会插手外界事了?”
“不清楚。”墨桑顿了顿,又道,“你少掺和点这些有的没的,别又害了自己。那落神君不是好相与的,别想着和他抢人。”
“你和涣清好好过着,别想太多了。当初的事情也不能怪你们,最后那个神秘人说话未免刻薄,无心鬼该有此一难,一切都是注定的因果。”
“此次魍魉血池消失,未尝不是他的福报,对于鬼界百姓亦是福祉。别陷入魔障了,早点想开对你们都好。”
蘼芜闻言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墨桑没从他的神情里感受到一丝释怀。
他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拍了拍蘼芜的肩,语气有些酸涩:“好好保重,弟弟。”
☆、短时沦陷
***
翌日,落神山。
温柔的春光从木质镂窗外洒漏下来,不远处鸣鸟高飞,风声轻微。
柳徵云睫毛轻轻地颤了下,惺忪着睁开了眼。
难得的好眠。
他正待翻身坐起,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一个人,脑袋正枕在自己的左臂,双目轻阖,平静地睡着。
是江潭月。
柳徵云眉心猛地一跳,连忙掀开薄被一看。
还好――两个人都穿着内衫。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偏头直直地盯着怀里的人,眼神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
江潭月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轻轻皱起来的。他的脸色带有种不健康的苍白,鼻峰挺翘,薄唇微抿,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
柳徵云不自觉地捏了捏他的肩头,他知道那里过分瘦削,有些硌手。
这人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他心说。
江潭月被这一动作弄醒了,慢慢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就闯入了柳徵云担忧的双眸。
“……怎么了?”
刚刚睡醒,嗓子还有些哑。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睡过了。久到……他都忘了上次这样睡个好觉是什么时候。
昨晚他悄悄过来的时候,柳徵云在床上和衣睡着了,抬臂挡着脸,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说他喜欢人间的生活方式,但人间睡觉是要脱外袍的,而且要盖被子,不然很容易着凉。
虽然他们都是神族,不会轻易生这种人间的小病,但是江潭月还是觉得脱袍盖被子比较好。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离他更近一点。
这种心情很奇怪。江潭月有些困扰。
以前再怎么样,他也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和行为。
但是自从再见到柳徵云之后,一切都越来越不受控制。
自己也变得很奇怪……喜欢拥抱,喜欢亲吻,喜欢靠近。
喜欢……柳徵云的一切。
明明以前不知岁月的孤身一人,也就那样过来了。可如今单是静静地望着他,胸口便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想抱他,想吻他,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一想到他会离开,一想到他会拒绝,冷漠自持的假面便轰然破碎。
这可能是万年无望等待的后遗症,也可能是自深深处的本性爆发。